“等等朗費羅又在說什麼你們擋到我了”

朗費羅隻是在咳嗽，咳完了才繼續說：“你去問4号，問我幹什麼？”

“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嗎？4号很聽你的話不是嗎？”

朗費羅笑得傷口疼，還是忍不住：“到底是誰想出的把你送到我面前，你這樣的誰會舍得殺……”他忽然明白過來，伯特倫該不會一開始就覺得他不會殺這家夥吧？

原來如此，是他自以為看透了一切。

“好啊，看在你這麼有意思的份上，我告訴你，五軍有個研究所，他們一直在研究雄蟲的精神力，在這方面與六軍有過合作，所以我會認識4号。你想找的話，那些魔花螳螂應該在研究所，畢竟最了解食物的，肯定是食客啊。”

斯特冷笑：“注意你的言辭。”

他家卡斯帕和利克才不是什麼食物。

朗費羅搖頭：“好吧，但魔花螳螂的确有那個技術，他們一直都在繁衍雄蟲，這已經是公認的了，隻是，就連聖殿也找不到那些雄蟲，所以，卡斯帕去殺那些家夥，是聖殿授意的吧？”

斯特突然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他可以挽回卡斯帕的形象，立刻清清嗓子：“是的，我們卡斯帕就是這麼善良忠誠，就是這樣痛恨所有不公和殘忍無蟲性之事的蟲。”

朗費羅笑容一僵，彈幕也詭異一停，随後瘋狂刷屏：

“他在說誰？”

“不知道反正不是卡斯帕”

“不知道反正不是暴君”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們軍團長”

“一水認證的含金量”

“閣下你是否有很多誤會”

“閣下你要是被威脅了就呼吸”

“閣下求求了你開開眼吧”

“不要被蒙騙了”

“給卡斯帕發個小金蟲都是貶低了竟然這麼能演”

“閣下不會被洗腦了吧”

“他是不是記錯蟲了，其實說的是其他蟲”

“原來如此”

“這是真相”

“天賦奇才”

“真希望閣下能看見我們然後清醒過來”

“這個世界這麼美好怎麼就掉卡斯帕坑裡了呢”

“驚喜閣下”

“我說驚喜閣下沒聽到嗎”

……

斯特還在誇卡斯帕：“他很強大，很有安全感，還超級誠實，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騙我，也一直保護我支持我，他知道别的蟲有危險也會去幫忙，還特别可愛……”啊這個不能說，他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朗費羅匪夷所思：“你指的是誰？”

“卡斯帕啊。”

“……這世界上叫卡斯帕的挺多的嗎？”

彈幕立刻聲援這個他們原本咒罵的蟲：

“你說出了我的心聲”

“嘴替你好”

“雖然你傷害閣下，但看在你還算正常的份上，赦免你跟閣下聊天的罪”

斯特立刻打擊他們：“就是一軍軍團長卡斯帕，你不了解，所以不知道他有多好。”

朗費羅遲疑：“我跟西裡洛閣下在一起時，他也很清楚我是什麼蟲。”

他試圖委婉勸告斯特擦亮眼睛，畢竟能當上軍團長的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更何況卡斯帕惡名遠揚，但斯特隻覺得他沒有一雙發現美的眼，遺憾搖頭：“真可惜，但其他蟲肯定知道我們卡斯帕——”

“嘎吱——”

星艦的門突然發出奇怪刺耳的聲響，斯特的話被打斷，他們扭頭看去，門似乎在被什麼從外擊打，逐漸變形，然後像一張紙一樣被撕開，缺口處探進來一個蟲的上半身，扭頭目标明确鎖定斯特，随後松了口氣：“閣下。”

“嚯，魔鬼探頭”

“閣下這下開眼了吧”

“吓我一跳”

是卡斯帕，斯特誇獎的話就這麼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最終臉色古怪咽下。

他像一個在和其他家長誇自家孩子時，自家孩子突然掀翻他們圍着的桌子的家長一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吧，這個形象是不用挽回了。

但那都沒什麼關系，他驚喜伸出手：“卡斯帕。”

卡斯帕踩着搖搖欲墜的門跳進來，一把抱住他，然後摸出治療藥劑：“我先給您療傷。”

斯特任他動作。

朗費羅試圖出聲，卡斯帕後背長了眼般精準踩到他腳腕，“咔嚓”一聲，他敢保證自己絕對被踩骨折了，于是默默閉上嘴，眼神示意斯特别忘了給他報酬。

幾分鐘後，斯特頭上的傷被包紮好，臉側的小傷口直接愈合，精神力也被卡斯帕纏着送過來力量。

斯特不敢說話，卡斯帕肯定在生氣。

卡斯帕面不改色起身：“需要我回避嗎？”

斯特如蒙大赦點頭，卡斯帕冷着臉後退一步，轉身背對他們，壓根沒離開的意思，斯特也不敢說什麼，無視朗費羅的調侃，也不管網友的無聲哀嚎，關了直播：“西裡洛告訴我，梭洛會死于聖殿，要我救他。”

朗費羅聳聳肩，像是早就知道般：“他還是隻記得梭洛。”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但很顯然這個期待落空了。

斯特也不驚訝：“說吧，你要我幫你什麼？”

朗費羅沒有說話，而是撐着牆站起來，他眼前其實已經看不清了，心髒、背部、腳腕全是痛楚，但他還是站直了，如同以往在軍中一般，他那時還以為會死在戰場上：“殺了我。”

他還能再活一段時間，但已經足夠了，西裡洛已經不在了：“砍下我的頭，然後，随便找個地方扔了就好，但是，請不要讓梭洛看見。”

“梭洛很恨你。”

“那是應該的，但你，他喜歡你，所以西裡洛才會把他托付給你吧。”

斯特歎氣：“……好吧，我會保護他的。”

“最後再問一句，有什麼遺言嗎？”

“死前感言嗎？”朗費羅攤開手，想起什麼，開玩笑般擡頭，“那就幫我告訴梭洛……”

聽完，斯特沒忍住笑，現在應該嚴肅對待的，但他真的沒忍住，朗費羅點頭：“要是沒了幽默，我可是活不下去的，你也是吧？”

斯特沒有回答他，慢慢收斂笑容：“遺言，說完了？”

他們沒有再交談，但像是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心思，或許他們在某些方面出奇合拍，斯特擡起手，精神力揮出，如一道彎月般一閃而過，斬斷雌蟲的脖頸，失去頭顱的身軀摔落，噴出的血被卡斯帕驟然展開的翅翼擋住，斯特垂眸，看到地上的斷刃，心想，真奇怪，看着像大BOSS的角色死得這麼輕易，就像是早就不想活了一樣。

“斯溫德勒，”卡斯帕将他的臉按進懷裡，放輕聲音，“你還好嗎？”

“我們回去吧，”斯特回神，“我有些累。”

卡斯帕低頭親吻他額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