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修華麗的房間中,雌蟲睜開一雙桔紅色眼睛,掃過身上的鎖鍊,起身洗漱。
這些鎖鍊上帶着長刺,穿過皮肉扣緊,在他恢複後長進肉裡,日日夜夜疼痛,但還不算難忍,最難忍的是饑餓,水好歹能補充,隻是長久不補充營養,再想逃出去就難了。
他撐着鏡子看裡面的自己,臉色憔悴,雙目無神,水珠順着黏在臉側的發絲滑下,仿佛已經被逼到了極限,随時都會崩潰。
也正是因為他的狀态如此糟糕,守衛從原本的十幾個變成現在的兩個。
差不多了。
利奧波德敲響房門:“我有話要告訴蘭德閣下。”
門外傳來聲音:“告訴我,我去傳達。”
“我要說的有關雄蟲,你可以聽嗎?”
門外沉默片刻,響起離去的腳步聲。
好,支走一個。
利奧波德手指獸化,俯身插入腳腕,撕開皮膚,探入肉中一根根扯出鐵刺,他盡量少碰血管,但還是失血過多,血腥味傳出房間,另一名守衛打開門:“你在幹什麼!”
他沖上來想要制止,利奧波德沒理他,把最後一根抽出來,反手紮進他眼睛,同時上手捂住他嘴,帶血的利刺紮進頭顱,可惜不夠長,否則就可以把他釘進牆裡,能争取更多時間。
他催動身體加速腳腕傷口愈合,手上也不停,紅火蟻的毒性不算強,所以守衛不是專門配備的具有耐性的蟲,倒是有利于他了。
時間不多,他将手指探入對方嘴中,指尖慢慢變黑,猛地一刺咽喉,守衛徒勞掙紮,等利奧波德收手,他喉間鼓起一個大包。
利奧波德腳下一踢,長刺旋轉着落入手中,利落紮入另一隻眼,刺入的一頭有倒刺,他找準角度,和第一根勾在一起,然後迅速扒了守衛衣服換上,将他往屋裡一推,鎖上門離開。
蘭德閣下是個和伏爾珀斯一樣厭惡智能的蟲,所以他隻需要不被發現,就能混出去,問題是出去後去哪裡,溫室裡沒有攝像和身份檢查,溫室外可都是。
他從食堂摸走幾瓶營養液,拆開倒入口中,心中思索。
果然,隻能去“工廠”了。
……
3号将手中短刀刺入學生胸口,沒有熟悉的觸感,根本不是真的殺蟲,他有些失望,踢開被淘汰的學生,扭頭看向一片混亂的地方:“真熱鬧。”
4号有些受不了地别開臉:“沒看出來你挺嗜殺的。”
3号壓根不覺得他在跟自己說話,無視他看向赫爾格:“這裡沒蟲了。”
赫爾格嗯了聲,從高處跳下來:“回去叫上5号,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3号低頭看着被禁止活動的學生,又看向自己的手,若有所思,4号抓住他的手:“你不會想掐死他們吧?這裡隻是比賽,又不是戰場,他們也隻是學生。”
3号擡眸看他,眼裡什麼都沒有,像孩子般純潔,仿佛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多麼殘忍的事:“有什麼區别嗎?”
4号悚然甩開他,取出紙瘋狂擦手:“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會進星獄了。”
3号好奇湊近:“為什麼?”
赫爾格拍拍手:“好了,還有幾分鐘就要獸潮了,囚犯已經被淘汰一些了,我們得負責任務的大頭啊。”
4号臉色不太好:“像您這樣的蟲也會在意這小小的任務?”
“怎麼不在意?聖殿可是許下了一個無法拒絕的報酬,而且,很有趣不是嗎?”
他們邊走邊聊,路上碰見的蟲都是來去匆匆,4号不解:“他為什麼要搞出這種亂子?”
“可能是為了好玩?”
好玩?
“2号看着那麼弱,是怎麼做到的?”
“你看着也不像會犯罪的,是怎麼進來的?”
說到自己,4号就閉嘴了,赫爾格了然笑一聲:“進來的可沒有冤假錯案,你該不會還覺得能出去吧?”
4号咬牙:“所以我才來參加聯賽,陪這群蟲崽過家家,”這是不能說出來的部分,他壓低了聲音,但赫爾格一定聽得到,“你不也是嗎!”
赫爾格為他的天真發笑,一腳踹開門:“那也得老子願意。”
他扯開5号的遮光布,拎起發呆的他:“小子,被從老家帶到這裡很不舒服吧?”
5号眼珠一點點移動,與他對上:“你好。”
“别裝了,你真的不認得我?”
見他還沒動靜,赫爾格擡起手,拇指與食指交疊,打了個響指。
“啪”
5号臉上的麻木瞬間褪去,皮膚慢慢活動起來,像是底下有什麼蟲子不斷在爬般聳動,他露出一個瘆人的微笑,嘴角幾乎要扯到耳根:“您好,指揮官,很高興再見到您。”
“你來到這裡,我可是知道原因的,那你呢?你不想報複嗎?”
“我來到這裡,是因為窺探了不該看的東西,聖殿沒有殺掉我,已經是萬幸了。”
“那就再次聽從我的命令吧,”赫爾格扯住他衣領,慢慢揪緊,“恰好我的目标與你進來的原因是同一個蟲,你不想殺了他?”
“您在說笑吧?他可是……”雄蟲。
他忽然意識到什麼,渾身一震:“不會吧?真的會有願意來這種地方的……”
看赫爾格神色确信,他不禁睜大了眼,呼吸逐漸急促,唇角也越來越高。
真的有那種閣下嗎?
他開始回憶那兩個雄蟲,在星艦上,即使是通過智能設備看到的,也能看出是多麼漂亮的閣下,其中有一名來到了這裡,如同閃閃發光的寶石落入泥沼,這簡直和西裡洛閣下一樣讓蟲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