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我向景元道别,他敬我一杯酒,說:“一路順風。”
我稀裡糊塗的追上了鏡流,真的見面了卻不知道問什麼。
她踩着空中的浮冰下落,擡手召回支離劍甩至坑底的人形邊,血紅的眸子直直看向“敵人”,好像我和我背後的飛船是透明的。
坑底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黏膩模糊,頭盔放大五感,我聽着那些咕噜赫赫的頭皮發麻,終于忍住不無看。
真的是應星。
他臉上沒什麼傷,但身上慘不忍睹的現狀讓我不敢再看第二眼,直接取下頭盔丢到了地上。
幸好這小破荒星上的空氣還不至于稀薄到難以傳聲。
不管是第六感還是别的什麼,我以不知道有沒有作用的草木之子治療能力發誓,鏡流并沒有完全陷入魔陰身。
所以我果斷莽上去了,直接攔在了鏡流面前。
她身上寒冽的劍氣激的我一身雞皮疙瘩,我甚至能看到她紅色瞳孔中倒影出了小小的我。
我沒有發現背後完成修複的應星拎着支離劍沖上前,須臾間就被鏡流敲暈了。
現在想想,或許早在那個時候,鏡流就想好了怎麼處理我的事情,她把我這個麻煩小孩兒安排的明明白白。
在我自己都不敢肯定治療效果的時候,鏡流已經憑借着和魔陰身對抗多年的經驗确定了怎麼把治療效果最大了。
現在,因為暈船,我不得不在周圍都是神經病的情況下,當着調酒師的面打開手機文檔,去一點點梳理最近的事情。
“我不喝陌生人的酒不吃陌生人的食物不想和陌生人變成朋友更不會給你們分享我真在做什麼事如果不是你們這船上除了駕駛艙就是酒吧的話我一定會單獨一個人帶着的,不,我現在覺得駕駛艙才是更好的選擇!”(以上文字已經被劃掉)
我開始後悔沒有直接用紙張書寫了,那樣反而會因為行為怪異而更容易融入這群神經病的……
跑題了。
我能看的出來,荒星上的大半年,鏡流都是清醒的,她魔陰身發作更多的時候是被應星激的。
但她很少會與我交流,和往日裡的話少完全不同。
實際上,從鏡流回避的态度不難看出來,這背後的隐情不能告訴我。
我不指望自己死纏爛打能從她嘴裡騙到話,隻是覺遇都遇見了這看着我從小到大的姐姐能把我丢下不成?
了解了一些現狀後,我就沒有再頭鐵的去攔鏡流對應星單方面的毆打。
那似乎不隻是為了“懲罰”,我忍着牙酸,圍觀那一場場殘酷的“教學”。
之前我去獄中給應星治療,一直到他被鏡流劫走之前,效果其實都不怎麼好。
和仙舟人常見的魔陰身不同,應星更像是一具活死人,被污染的血肉悄無聲息的吞噬着名叫“應星”的那個人,不可挽回。
和鏡流的對招,居然讓他好了一些。
不知是該慶幸還是擔憂,應星神志不清醒時好像是沒有痛覺的,他不管不顧的打法更像是把自己的弱點送上鏡流的劍刃上。
他們五個人裡,就沒有哪個是不能打的,尤其是景元和應星這種智鬥選手,他們兩個再加上金人輔助,對上鏡流和丹楓,實際上是五五開的。
沒了金人,應星的戰鬥身法粗糙且不要命。
學習進度也慢的要命。
當應星神志清醒的時間正在逐漸增加的時候,我是驚喜的,這或許是一件好事。
我自覺這中間有幾分我的功勞,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嘚嘚瑟瑟的也要多給鏡流來幾次治療BUFF。
然後在8月14日,也就是昨天,我被鏡流丢下了,一番尋找無果後,頭頂出現了救援飛船——是公司“聲名遠揚”的高價搜救隊。
很難先想象我居然會被鏡流坑了,我們呆了小半年的駐紮地,小茶幾還在,擺着的青花瓷是滿當當的酒。
好難喝的當歸酒。
回家時不可能回家的,至少也要至少鏡流姐她到底在計劃些什麼。
和應星對砍,又留着我在身邊這麼長時間,總不能真是因為他們口中天天念叨的,“人有五名,代價有三個”,所以要借助我的能力讓應星清醒的感知死亡吧?
這也太地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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