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應星與丹楓二人摯友關系的分析以及修補刃與丹恒關系的可能性……”丹恒才剛讀個标題,大腦尚未分析出個所以然來,邊上就傳來了一聲陰沉的冷呵。
他本來就不自在,這聲挑釁一般的冷笑更是戳到了敏感點上,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憋悶,把手頭厚的像是磚頭一樣的書砸了過去。
刃輕飄飄的擡手接住了,往後翻了幾頁,都是密密麻麻的字,這手掌大小厚的像是字典一樣的冊子,還真是被寫滿了,“她這些年閑着沒事就寫這個?”
景元呵呵一笑,說,“不止呢,還有雲上五骁關系好的證明、如果能重來、如何幫助絕交多年的朋友重歸于好、論長嘴的重要性……嗯,諸如此類。”
他指指背後的書架,“這些全是。”
這書架是莫離當初給日及打出來放學習資料的,占據了整整一面牆,規模相當可觀,這幾百年陸陸續續的被日及的雜書堆滿了。
“哇哦。”白露仰頭,小小的震驚了一下,往嘴巴裡又塞了塊點心。
“呵,她也瘋的不輕。”鏡流收回視線,繼續盤腿養神。
“還好吧?除了一些總是治不好的小毛病,日及簡直就是我見過的第二健康長壽的仙舟人了。”白露叼着精緻可愛的桃花糕嚼嚼。
桌子上點心不少,甜的鹹的都有,除此以外,日及還貼心的準備了茶葉和各種飲料以供選擇。
景元在小櫃子裡挑來挑去,還是選擇了動手沏一壺熱茶,“第二?那誰是第一啊?”
“你啊。”白露接過景元遞給她的小杯子呲溜一口,“将軍,下次裝病記得裝的像一點,至少和日及取取經吧,你壯的像頭牛,本小姐完全沒辦法昧着良心給你開藥啊。”
景元摸摸鼻子,他覺得自己裝的還好,很有魔陰身前兆的樣子。
白露非常老成的歎氣,品着茶,問還在書架邊上對峙的兩人,“你們兩個要是不讀的話就過來坐一會兒?日及說有點事兒等會兒才能到。”
丹恒不愧是在列車上做智庫管理員的,短短幾分鐘已經大緻掃過了書架中間的那一排,語氣微妙,“這麼多種類,為什麼偏偏要選我和……丹楓和他這本?”
“因為隻有你倆當着日及的面打了架,還非常有勇氣的在她制止後放了狠話。”景元涼涼道,在場幾個人裡,隻有他知道書架上的東西是日及怎麼一筆一劃寫出來的。
雖然不是每一本都看過,但日及執念為何,他确實是最清楚的。
“可那非我本意,是他先動的。”丹恒試圖講道理,反而是刃拿着那本書,又笑出一聲氣泡音,在茶桌邊上拉了把椅子坐下了。
景元神色複雜的看了眼坐到自己身邊的男人,無奈道,“所以一會兒是刃讀,日及姐還是很公平的。”
才不是呢,當年日及偏心又護短,公平這兩個字怎麼都用不到她身上。丹恒心想,早知道赴約之前向穹取取經了。
看看已經坐在凳子上看書吃點心的那個人,這才是臉皮厚的大境界。
他頻頻看向刃手中的書名,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應星吃癟合集”,坐到了白露和鏡流中間——這是離刃最遠的位置了。
不大不小一張桌子,他們五個人一坐下就滿了,景元一時之間有些慌神,這中場面,又多少年沒見過了呢?
“景元,那個叫羅刹的行商,提審時間是什麼時候?”鏡流突然開口,景元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雙目微合,半掩住變化的神色。
“師傅怎麼突然對那目的不明的行商感興趣了?”他用指尖輕撫杯沿,“我以為您隻是湊巧回羅浮,找日及壓制魔陰身的。”
“是來找日及的,但算不上湊巧,我是與那行商一同來的。”鏡流食指勾着黑色的眼罩緩緩掀起,紅色的眼眸掃過景元瞬間收緊的手指。
“一周之後,到時記得多做些準備,别太驚訝,也别太鎮定,現在的你應該比我更知道将軍應該怎麼做。”僅看一眼,徑流就重新将眼罩收回了原位。
她現在的狀态并不好,在日及幫她穩定住魔陰身之前,能收着脾氣還是還收着。
“你的那個叫彥卿的小徒弟還不錯。”鏡流不經意般開口,室内凝滞的氛圍再次流動。
“您到底是什麼時候到的啊,連彥卿都見過了。”景元扶額。
“确實不錯,帶上我和丹楓,一挑三,就是當年的你也不會主動做這事兒吧?”刃聲音沙啞,被繃帶包裹的手指慢吞吞的翻着頁。
“我不叫丹楓。”丹恒條件反射般的反駁,觸及刃猩紅的眼睛後,像是針蟄一般避開視線。
“可以嘛,彥卿小弟,人有五名,他挑戰三個。”白露掰着手指數了數前世,開了個有些地獄的玩笑。
其餘四個人刷刷的将視線投向她,“人五代三”這句話,在場五個人,獨獨白露不應該知道。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終于遲鈍的意識到,白露出現在這裡并不是日及心血來潮,或者執念大發要複刻什麼五人聚會。
“你們該不會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吧?”白露驚訝歪頭,就算一直是小孩兒外表、偶爾還會變現出兒童心智,在已經活了這麼多年的情況下,也不能真的把她當孩子吧?
“日及那瘋……日及都告訴你什麼了?”鏡流周身的空氣都變得淩冽,丹恒肌肉緊繃,隐晦的做足了防禦的架勢。
“唔……别的先不說,這位……鏡流,日及給你們的護身符你要不要拿出來用用?”白露取下他腰上挂着的胖葫蘆,放在桌上,推向鏡流的方向。
她還分心查看了一下另外一位魔陰身晚期患者的狀态,确定刃還算穩定之後才小小的舒了口氣,“你們要是一起犯病,我們可拉不住一點。”
也就是日及特殊,才能壓制住這幾位的病症了,要是讓龍女大人問診,估計就該交代他們“好吃好喝,早日投胎”了,這根本沒法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