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常像是被我的話點燃了煙花,在房間裡轉着圈的走來走去,絮叨一圈之後。按着我的肩膀破防道:“你确實應該去上學,多見些人,多交些朋友,改改你這詭異的人際關系認知!”
我看見倒映在他黑色瞳仁裡面的我,屬于我的蒼綠色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翹露出一個發自内心的笑,“阿常,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
“沒大沒小……”
……
入學之前,我找青醬陪着我,又做了一次檢查。
長歌全權負責體檢的整個過程,結束之後再次發出了和當年差不多的贊歎:“真是幹淨到可怕!”
他這些年長了不少個子,已經是一個少年的模樣了,持明的發育規律向來不規律,也不知道下一次的發育期我還能不能見到。
“就像我當初的判斷那樣,你和你那顆已經無處尋覓的母星關系不大。在沒有搞清楚你的特殊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
他身高更高,軟乎的臉頰被瘦削的線條取代,人情味兒随着就變得淺淡,豎形的瞳孔如同野獸一樣冰冷尖銳。
“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造物,但就像檢查報告所說的,你的□□正在走向衰亡。”
我看到他的瞳孔有細微的收縮。
“當然,我希望那一天永遠也不會到來。”
他說着,手底下動作倒也沒停,像往常一樣給我抓着藥,補血養氣的藥。
沒有生育能力的持明對于我這種每月都會因為卵細胞死去而“大出血”的生物特性表示了不理解——仙舟上的生物案例裡,狐人不這樣、天人也不這樣。
長歌說大多數物種都不會有月經這種東西。
實際上我并沒有痛經的煩惱,但是長歌認為每月失血還是該補補,隔半年就會給我寄一次藥,他包藥的動作很暖心,但說出的話卻很驚悚,“我真想研究你試試看……”
總感覺長歌越來越瘋癫了。
“謝了,等我從學宮畢業再來看你。”我拿着體檢報告連連後退,簡直不敢想這人以後會是個什麼樣子。
“你就這麼接受了?”
尚未踏出門檻之前,長歌叫住我,他慣常玩世不恭又輕佻,少有這樣嚴肅認真的語氣,莫名的,我想起來這些年以檢查之由被拿走的血液。
“你是指接受不了一位庸醫為我看了這麼多年的病這件事嗎?”我回頭看他,故意不去回答他的問題。
氣氛靜默幾秒。
長歌先是長歎一聲,接着露出一個皮下肉不笑的詭異表情,問“要我送你回去嗎?小路癡。”
“不不不不用,我和朋友一起來的。”我吓的一咯噔,撈起在門口的青醬就跑,從小到大這是長歌第一次說要送我,可怕,他是不是終于要控制不住自己變成科學怪人了?
但是就算是變成科學怪人,大概每年也都會催我做一次體檢,按時把調理的藥寄到我身邊吧。
……
從匠造屬批了長假的青醬一直陪我呆到了學宮開學,和一群小蘿蔔頭排隊領校服的時候,他不出意料的發出了爆笑。
我懂,他一直對我們年齡相仿但是我比他成熟這件事心存不滿。
“哈哈哈哈哈哈!”
“夠了吧!!這又不是隻有我一個成年人!”
周圍隻到我腰部的小孩兒唰唰唰擡頭看向我,其中一個幽幽開口:“姐姐,老生不用領校服等級可以直接進去哦。”言下之意是在這裡排隊的可能的成年人隻有我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醬!我畢業之前都不要在讓我給你打下手了!”我受不了的大吼。
“别啊!”
于是痛苦從我臉上擴散到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