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老師那個年紀還在折騰什麼,受了傷也誰都沒告訴,讓長歌瞞着我,一連消失了幾個月。
年末時,我才得到消息,着急忙慌想要趕到他身邊,卻得知人家的傷早就已經治好了,現在隻是因為一些原因暫住朱明罷了。
“我在這邊有事,暫時就不回去了。”老師說這一段的時候支支吾吾,阿常一直在嘲笑他像是在外偷偷給女兒找後媽的單親老爹。事情或許沒有那麼荒謬,但看情況,老師确實是打算在朱明常住。
我隻覺“暫時”兩字讓人心慌,不顧老師的拒絕吵鬧着自己也要去朱明,隻是選用了一個更加合理的理由——我打算去朱明求學。
老師氣急,揚言我要是去了就斷絕關系,冷戰期間就連早午安都成了阿常轉達。
他不想我去找他其實也能理解,畢竟我身體不好這是衆所周知的事。
除了十三年前跟着老師來羅浮的那一次,我從未進行過星際旅行,但按照長歌的估算,我的體質大概率是不支持這種跨星球越遷活動的——之前他就有過推測,我初到仙舟那一年的反應遲鈍就是星際旅行的後遺症。
長歌給我的病症找了一個不是很恰當但是好懂的形容,俚語“人挪活,樹挪死。”他的意思是,我就是那棵“樹”。
更何況抛開身體因素不談,我确實是一個沒什麼戰鬥力的戰五渣,當年鏡流較為空閑的那段時間想要教我一點招式防身,學倒是學會了,但劍技高超鏡流大人顯然是沒見教過我天賦這麼差的,雲騎槍法跟着練了十幾遍了還是動作生疏的像是老年人做廣播體操。
但是不得不說雲騎槍法強身健體确實有效,當我真的拿他當廣播體操練習的時候,潛移默化還真的覺得自己的身手好了一。
隻不過每次見我做操,鏡流的神色都很複雜就是了。
臨行之前,阿常他們在院子老師的院子給我辦送别聚會,帶了一堆稀奇古怪的食材吃燒烤。
我在仙舟這些年的熟人幾乎都到場了,老師也收到了邀請,以虛拟投影的方式坐在桌邊,隻能看不能吃。
一大群人塞在院子裡,仔細的商量着朱明之旅的種種細節,莫離還在誠懇的勸導,但是沒有人搭理他。
“大概去多長時間?”公輸儀問,“我馬上又要升職了,可以留一個合适的職位等你回來。”
他是我在工造司打工的時候認識的,阿常的師弟兼好朋友。和阿常半吊子匠作的水平不一樣,他年齡小水平高,同為工正,在工造司的地位比常年在外跑的莫離更高。
“别來,萬一出事了怎麼辦?”莫離一聲聲的勸說,配合這虛拟投影的不真實感,像是個隐隐切切的男鬼。
“誰要去你那兒?日及又幹不了你的活兒,還不如回鱗淵境找我。”青醬說“我也可以發工資啊。”
“發多少?”我忍不住問,之前的工資說是鱗淵境出的,但是摳門龍師抓着我是外派學生這一點不放,這些年走的還是工造司的賬單,隻有偶爾接到飲月君這種大單子的時候才會有額外收入。
“你之前工資多少?”青醬并不清楚這些事,即便我在他手底下幹活。
我想了想,比了一個工造司匠作的平均工資,青醬一看就笑了,豪氣沖天道“我出二十倍!”
多少?!
我知道這家夥有錢,但是不知道他可以這麼有錢。當即拍手道:“成交。”
“你們真是。”公輸一陣無語,但還是把話題帶了回來“所以你想在朱明呆多久?”
我想了想行程安排,心裡其實也沒數,就這一路跑到朱明還不知道要花費多長時間呢。隻是大概估計了一個數字:“不會太久,我隻是去看看老師,除去必要的交流學習,最多半個星曆年就回來了。”
“都說了别來,我馬上就回去了。”莫離還在絮叨。
長歌從旁邊拿走了我盤子裡面的一串剛烤好的禽翅,“那也沒多久,省的我花錢走星際速遞給你寄藥了。”
“準備什麼時候出發?”阿常見我盤子空了,又送過來幾串剛烤好的串串。“走之前提前說,我去送你。”
“就這兩天,證件已經下來了,到時候我提前給你們說。”我踢了踢偷串串的長歌“叔,幫我備點那個橘子味兒的暈車藥。”
“知道。”長歌對我他踢小腿的行為不為所動,淡定的又拿走了我盤子裡剛烤好的玉米。
長歌不經常和我們一起吃飯,所以大多時候我都是非常包容他的,但是這不代表别人會包容他。
“你幹嘛總是吃别人的?你自己不會烤嗎?”青醬挑釁道。
他倆一個少年體型,一個正太體型,長歌低頭一個斜眼掃過去,伸手拿走了青醬面前的烤耳菜,吃完還不忘評價“你烤一般。”
在青醬跳起來都夠不到長歌手腕的時候,我終于明白青醬為什麼總是看長歌不順眼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身高仇恨吧……
連門都不怎麼出的我馬上就要出球……不,出方舟了,說是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我到底是幸運的,并未經曆什麼舉目無措或是喜聞樂見的迷路事件,在還沒出羅浮的時候,我就遇見了一位星際旅行經驗頗為豐富的人。
“日及!日及——”站在星槎港的時候,遙遙的就聽見有人叫我名字,随着聲音越來越大,我回頭才發現不是什麼錯覺,在嘈雜的人群裡,白發的狐人少女好像是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