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兩人都能看清那個聖使陶醉的表情,周圍人渴望的神态。
倏地,那吃下東西的聖使面色猙獰起來,口中還發出似虎似狼的咆哮聲,其他的聖使卻毫不在意,反而是一股腦沖到出東西的地方瘋狂挖坑。
一時間煙塵滾滾,掩蓋住了他們的身形。
遠坡上的狩獵者們對視一眼,隻看到對方煞白的臉色。
他們不敢再看下去,趕緊回到了部落裡向翎巫仔細交代了自己看到的一切事情,并向阿蘇保證自己永遠也不會與其他人提起。
翎巫向首領說了此事,首領聽過之後卻沒有太大反應,反而是那兩個狩獵者在幾天之後被發現溺死在水坑裡。
幾天後,聖使們再次來到阿蘇部落,并且給了首領一袋雪似的小石粒子。
是鹽。
聖使們說他們在山枭部落附近發現了這個東西,它就是山枭部落被天罰的原因。
這種東西會讓一切生物無法生長。
但是它也有妙用,可以用來長久的保存食物。
食物,是部落生存和壯大最重要的資源。
山枭部落占領了一處産鹽的鹽水坑卻不上報給“聖城”,企圖獨占鹽水坑,這是不尊神靈的自私想法,他們因此受到天罰。
聖使們告訴老首領,城主早就知道了這個鹽水坑的存在,隻是他心中不忍懲罰山枭部落,才讓他們私自占領寶地許久,沒想到自己的善助長了他們的惡,才讓神靈忍無可忍,親自降下天罰。
這是城主也不願意看到的。
鹽水坑本應歸屬于聖城,但是念及附近就是阿蘇部落的駐地,隻要阿蘇部落願意每月給聖城運輸兩大袋鹽,鹽水坑剩餘的鹽就留給阿蘇部落使用。
首領聽後喜不自勝,連連答應下來。
“他們每個月隻要兩袋嗎?”星撐着下巴,好奇地問,聽起來這聖城好像還挺講理的。
羽苦笑:“那個鹽水坑不大,隻有在烈陽之下才會在坑邊産出鹽粒,每月兩大袋已經是極限了,部落能留下來的不過是兩堆巴掌大的鹽粒而已。”
“啊?”星一驚:“那他們也太欺負了人,讓你們天天去收鹽,又讓你們走那麼遠去送鹽,到頭來還隻給這麼點!可見這聖使城主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要我看,說不定咱們當初那麼慘就是他們害得呢!”牙已經恨得牙癢癢了。
絲無奈地揉揉他炸毛的頭:“那都是以往的事,現在最重要的是鹽到底在哪裡呢?”
牙氣哼哼抱胸,往地上一坐:“羽,你倒是快說!磨磨唧唧扯東扯西的!”
羽本來有些擔心幾人想起往事會有岔子,沒想到被絲一句話消弭了。
他朝絲露出感激的笑容,繼續道:“那個鹽水坑就在山枭部落駐地後的山林裡,首領說他年輕時,以前常常前往山枭部落周圍玩耍,從來沒有見過那個鹽水坑,大概隻有神靈才能讓它突然出現。”
“可怕的是,鹽水坑附近的草木植物都在一夜之間枯死,從此隻有黃白色的土地,再也長不出一棵草。”
“是鹽堿化了。”朱芽輕聲道。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朝她看來。
“什麼是……鹽堿化?”獵問道,他第一次搶在别人前開口,頗為在意這件事。
朱芽看着前面幾雙渴望的眼睛,緩緩道:“那個聖使有一句話說得對,鹽可以殺死大部分的生物,隻要被足夠量的鹽覆蓋,人,動物,植物以及讓食物腐敗的微生物,都會死亡。”
“因為鹽會讓水從生物體内逃走。”
“我知道!”星高高舉起自己的手:“沒有水就會變成草甸裡的鼠兔幹屍,我以前還撿到過呢!”
“差不多的意思,隻是鹽堿化會更糟糕。”朱芽點頭:“被鹽侵蝕過的土地,不僅會奪走植物體内的水,還會阻止它們吸收水,讓它們不能發芽,不能生長。”
衆人都聯想到了萬物幹枯死寂的場景,沉默下來。
菟垂着眸子,道:“首領一直以為是他種下種子惹怒了山枭,才會引來天罰,現在看來,其中還有不少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她的目光一瞬間鎖住羽:“這些事情都是你的老師告訴你的嗎?他還和你說過别的事嗎?”
羽喪氣地搖搖頭:“老師并沒有說其它的,她知道很多,卻不想告訴我。”
“她或許是希望保護你,在我的家鄉有句俚語……”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朱芽看着羽悚然一驚的臉,露出和善的微笑。
遠處有鳥兒歸巢落入葦蕩的響動。
朱芽胸口處懸挂的機械表轉了一個大圈,大家才散開。
朱芽決定兩天後啟程去找鹽水坑。
她拒絕了其他人同行的請求,留他們在家中囤積過冬的物資,隻帶上朱大黃一同前往。
這可不再是團建過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