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勸說,分别已經是注定的事。
獵和牙站在草甸邊緣,看着落日中兩個身影漸行漸遠。
或許有一天他們能再次相見,但是這種可能太過渺小,小到無人期待。
……
與此同時,朱芽看着縮在兩根枯木架成的樹洞内的兩個人,沉默了良久。
她在思考自己是不是開了什麼奇怪的buff,怎麼一天到晚總是在撿人?
而且這人她還不能不撿。
這兩人一個躺在地上看起來四肢不遂五體不便,不知是睡過去還是暈過去了,另一個人灰發蓬蓬遮住了大半張臉,隻有棕色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她們倆一身都是血迹,看不出來是自己的還是别的生物的。
最重要的是,朱芽瞧見那人身後有一個大背簍。
她有時候真恨自己這雙眼睛的敏銳。
那隻背簍的手藝,一看就是自己的。
那這兩個人的來曆自然就很清楚了。
她們倆是懸崖下那個部落的人,看這凄慘的模樣大概是遭遇了狼群的正面襲擊,舉族不敵而逃出來的。
怎麼會這樣?
朱芽簡略評估過雙方的實力,那群野狼大概有二十多隻,被自己沿途剿滅了四隻,剩餘的野狼應該對手握武器和火把的部落構成不了太大的威脅。
她并未将這次狼襲太過放在心上,畢竟自己這裡正救下一個人,是需要緊急治療的時候。
且危險關頭驅逐族人這件事讓她怒火中燒,對部落的好感大大降低,更加不會去注意那邊。
誰能想到結局竟然會是這樣。
那自己救活的男人死了嗎?
若是死了豈不白費自己那麼多天的辛苦。
朱芽迫不及待要去探查一下情況,隻是放滿身血腥味的兩人在這裡,說不定會遭遇更大的危險。
她決定還是将她二人先帶回竹屋,交由那個瘸着一條腿的女孩照顧,她們曾是一個部落的熟人,應該不會有問題。
可現在該怎麼做才能讓這個清醒的人跟自己走呢?
朱芽看着那個女人陰郁警惕的眼神,有些頭疼。
但事情遠超朱芽的想象。
那女人小心地看了一眼朱大黃,和大狗對上視線時她忍不住瑟縮了身體,但她還是沒有移開視線,似乎是在逼迫自己仔細觀察大狗,确認些什麼。
片刻後,女人竟然從樹洞内爬了出來,将洞内另一個昏迷的女人拖出,然後趴伏在朱芽身前。
她在示弱,也在祈求。
朱芽哪裡知道她會如此主動,忙伸手托起女人。
“你是想讓我救她嗎?你願意和我回家嗎?”有過和兩個原始人溝通經驗的朱芽熟練地打起手語。
女人定定看了一會,遲緩的點點頭。
朱芽将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女人雖然看着行為比較滞後,但身上除了剮蹭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傷口,身上的血迹大概來自于族人和襲擊者。
而後她蹲下身子去瞧地上的女人,這個人很明顯受了重傷。
地上的女人有一副大骨骼,身高幾乎和朱芽無差,但是附着的肌肉卻出現了明顯萎縮。
她應該是受傷已久,且傷勢緻命。
現在她還能有呼吸完全是靠着自己強大的體質和意志力堅持着。
什麼傷能讓一個體格健壯的人無法自主行動?
朱芽仰起頭,比劃了一個撞擊的手勢,灰發女人沉默了半晌,然後慢慢用手做出牛角狀。
朱芽明了,昏迷的女人應該是在狩獵時被野牛襲擊,受到了嚴重的撞擊傷,同伴們将她帶回了部落卻沒有辦法救治她,隻能放她躺在部落裡休養。
如果女人運氣好,說不定身體會進行大幅度自愈,就能恢複表面的健康,但更有可能的是女人的身體和意志再也堅持不下去,死在了某天痛苦來臨之時。
但更令人揪心的是,女人還未等到自己結果的那一天,災難就先降臨到部落,她被迫拖着受傷的身體和同伴奔命,體力不支陷入到長久的昏迷。
她的傷,遠比自己另外兩個族人棘手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