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紙闆下樓,挂到餐車旁,說她請全棟宿舍樓的女生賞夏天第一杯星冰樂。
随後商鶴京就見她将長發編結成一條檸檬泡泡辮,那小揪揪勁勁的,她将瑜伽墊在餐車旁鋪開,沐浴着初曦的光線,優美舒展她的身腰,粉紫漸變的瑜伽服,背心是镂空的貝殼式樣,将她的線條美感呈現極緻。
有女生跟她搭着話,領了一杯星冰樂後,也抱着瑜伽墊噔噔下樓。
她們有樣學樣,很快餐車周圍都成了校園瑜伽經典景點。
早起覓食的男生們經過,都忘記了自己饑腸辘辘,呼朋引友過來圍觀。
附近的男生宿舍群集體刷爆。
“孫子們别睡了!朝廷赈災了!别怪爹沒撈你們!”
“快來八号院!遲了就沒眼福了!”
“八号院的瑜伽靓絕了!今天是女神降臨日吧?”
這罪魁禍首邊練瑜伽邊說,“讓我們深呼吸一口氣,感謝商少爺的慷慨投喂,再讓這份早夏甜蜜,深入我們的肺部,釋放壓力,緩和心境,來,我們一起欣賞商少爺的鳳眼琥珀,唇珠櫻桃——”
“唰唰唰!”
女孩們齊齊扭頭,把倚在餐車旁的商鶴京吓了一跳。
容薰姿勢标準,揚着勁勁的泡泡辮,又像是一條白金脊椎彎彎曲曲蕩在她的裸背,她鎖着腿,彎着笑眼,“迎着這初升的旭日,讓商少爺這股暖流緩緩注入我們的全身,滋養我們的筋脈……”
商鶴京險些被香煙嗆到。
那斷掉的餘灰他沒躲開來,被燙出一道紅印。
他不确定問着司機,“爺這是被整棟宿舍樓的女生調戲了?那女人是真的不怕我弄死她嗎?”
他可是連夜查過了,明薰雖然長了張貴氣美豔的臉,氣場也冠絕全場,但她壓根不是傳聞裡的名媛,如他所料不差,她營造的光鮮亮麗都是表象,她真正出身普通渺小,甚至還有一個拖她後腿的家庭,商鶴京輕松拿捏住她的把柄。
在他看來,明薰就是想通過攀附崇善來擠入他們的圈子,好實現階級躍遷,他怎麼會讓這種撈女污染他們的圈子?
餐車忙得熱火朝天的,司機還充當了援手,好在他早就訓練出了目觀四界耳聽八方随叫随應的本領,“少爺,需要我提醒您嗎?昨天您笑得很不值錢,今天您還直接變成倒貼了。”
“滾!”
商鶴京踹了司機一腳,大概是天氣的緣故,他也有些心浮氣躁,刻意避開了容薰的視線,轉身回到了車座,旁邊的藥膏被擠了一小段,但他的臉還沒消腫。
想想,這都是拜那女人所賜,還讓他倒貼了六百八十多杯的Frappuccino,盡管這對商鶴京來說隻是一把小鈔,但他就是莫名不爽。
商鶴京又降下車窗,恨恨将藥膏扔進最近的垃圾桶,抛物線精準又完美。
而容薰的釣鈎同樣是又精巧又完美——
司機收拾了餐車,回頭就跟商鶴京說,“少爺,根據師傅統計,咱們一共出餐了五百二十份星冰樂,明薰小姐領的是最後一份摩卡星冰樂。”
商少爺嗜好甜品,尤其是奶油,摩卡星冰樂是他的最愛,他也就是昨晚帶去了酒吧,都還沒吃呢,就被她教訓了一頓狠的,在那種對立沖突的情況下她竟然還能記得他的口味?難道他真的是她的理想型,所以處處注意他的細節?
商鶴京:壞了!這把是沖爺來的!
“咚咚。”
他的車窗又被敲響,降下來,狹窄的窗口裡映出她那張剛剛運動完的桃心臉,氣血充足得嘴唇都鮮豔欲滴,是清晨伊甸園裡那剛被摘下的紅蘋果,你咬一口都能聽見那清脆纏綿的水響,她單手捧着最後那一杯摩卡星冰樂,正咬了口雪頂山尖。
“剛才怎麼就走了?我們對商少爺祝福還沒結束呢。”
商鶴京語氣泛涼,“你那就跟吸血鬼的聖餐祈禱似的,就差把我卸了吃了,我敢留下來嗎?”
容薰單指擠起上唇,露出她的一顆犬牙,“像這種進食餐具嗎?”
她遺憾道,“它太淺,隻适合種草莓,恐怕咬不開商少爺那無情無義的血管,您真是多慮了。”
她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
女孩子的手指保養得白皙透粉,又因為雕塑專業的緣故,手背總有一些淺淡的血痕磨刻,粉紅蛛網似縱橫其中,貪婪着守候着獵物,她就那樣天真,姣媚,向他展示了女孩子最脆弱柔軟的口腔,舌尖的水光若隐若現。
分明是那樣窄窄小小的嘴唇,他卻好像看見了淵深的巨口。
商鶴京自然而然回想起昨夜在桃心軟座發生的一幕。
倏忽,他半截身體彈出車窗,指尖刮過她嘴角蹭到的一抹冰奶油,自己還低頭嘗了嘗,路過的學生們不明所以,紛紛臉色爆紅跑過。
商鶴京還聽到行人的議論。
“我天,這車窗奶油間接接吻也太甜了吧?我們是不是闖進了什麼拍攝現場?”
“俊男美女的好像壁紙啊,要是能拍下就好了!”
“……等等,那不是明薰學姐嗎?少爺姐夫不是站在她後面嗎?”
“我的媽?車窗裡的又是誰?!”
“……好像是少爺姐夫的發小?”
他們:“嘶???”
而當事人商鶴京的口吻蠱惑又惡意,就如毒蛇抖動着他那引以為傲的毒囊,朝着容薰全方位噴射他緻命的毒液。
“崇善,你女朋友的奶油真甜,哥哥嘗一嘗,你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