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選擇‘倒牌’的對象是?”
随着伊賽爾提問,褚黎眼前的護目鏡出現了無數張人臉和名字,輪播速度快得她根本無法看清,就在她試圖努力分辨的時候,畫面便停了下來。
“不用擔心,我可以根據終端監測你的狀态,從而确認你的倒牌目标。”
溫柔的嗓音像一道羽毛輕輕刮着褚黎的耳朵,睫毛抖動的頻率暴露了她對于伊賽爾能力的錯愕。
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星網。
最終,褚黎的護目鏡上隻留下了三張人臉和名字。
“倒牌技能使用完畢,請進行你的本輪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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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輪投票結束,森林的各個角落都出現了大批的淘汰者,這些人将被伊賽爾“請”出測試場地,即便懷着一肚子怒火,也會因為被強制禁言而無處發洩。
留在場上的幸存者,大部分是喜悅的,當然也有湯姆他們這種既糾結又後悔的。
他們剛才投了臨時隊友,對方卻依舊老神在在地待在場上,并不知道自己剛剛被“背刺”了。
這種情況說明,褚黎和馬克、湯姆、艾米麗是一個陣營的,大家都是匪徒!
但比起背刺隊友這種事情,更讓三人崩潰的是,他們被人質“倒牌”了!也就是說,他們從原來的匪徒,逆轉成了警察身份!和追殺他們、後來又被三人聯手淘汰的黃雲成了一個陣營的夥伴。
這下,他們和褚黎又成了敵對陣營了!
褚黎站得離馬克他們得有個五六米外的距離,此時正倚靠在一棵樹幹上,她眼神平靜正思考着什麼,完全沒有将視線分給幾人,也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被審視。
第一輪結束,剩下這三人都是警察,就算繼續投她,也不會真的對她産生威脅。
褚黎更關心的是,在她們殺了那三條蟲子以後,唯一沒有被她割下頭顱的那條,竟然發生了自爆!
具體的爆炸場景發生得很快,因為眼神放空而目睹了全程的褚黎,回憶起來是這樣的:蟲子尾部吐出了一個發着綠光的卵泡,這個卵泡在膨脹擴大以後直接吞噬了這條蟲子的屍體,然後變得更大,最後爆炸了!
馬克湯姆他們除了驚訝,似乎并沒有深思這個情況,因為在他們看來,蟲子隻是沒死透而已,哪怕最後炸了大家夥一身奇怪粉末漿液,也沒出現任何debuff提示,不影響他們被淘汰就行。
“褚黎,你剛才投了誰,可以分享下嗎?”艾米麗的聲音裡帶着試探,“咱們都是一個陣營的,黃雲被我們投出去了。”
艾米麗并沒有提倒牌,也沒有提黃雲的警察身份,事實上,她根本也想不到倒牌技能和投票的先後順序到底該怎麼論。
褚黎勾唇一笑,攤開雙手,大方地回應:“我投了之前的一個隊友。”
她的坦蕩反倒讓幾個人一時語塞,他們也是投的隊友呢,臨時隊友怎麼不算隊友呢。
“那,”馬克接過話頭,“第二輪你還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褚黎假裝認真地思索了片刻,然後微微一笑:“倒也不是不行。”她故意拖長了尾音,語氣顯得輕描淡寫,“隻不過少了黃雲這個幫手,要是還遇到蟲子的話,我還真怕你們會讓我來吸引火力。”
“怎麼會呢......”湯姆打着哈哈,試圖跳過這個尴尬的話題。
其實現在他們也可以立馬淘汰褚黎,但是剛結束完第一輪投票,三人還處于愧疚當中,也并沒有完全适應倒牌後的身份轉變。
正當四人準備讨論接下來的去向時,悉悉倏倏的響動再次傳來,而一次明顯要更密集,更難以捕捉方位。
上一次是三條蟲子,這一次,會有多少?
想象力所帶來的壓力壓迫着每個人的神經。
四人紛紛拔腿向離自己最近的樹木沖去,這是森林之中最好的掩體,同時從将手中的武器握得死緊。
重重樹蔭間,漸漸露出了蟲子的身影。
比起前面遇到的那幾條,它們的外形看起來更讓人頭皮發麻,仿佛是自然界中某種生物進化的極限,融合了昆蟲、植物和寄生生物的特征,給人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怖感。
褚黎懷疑這種蟲型異獸和冬蟲夏草相近不是沒有道理的,它們的身體由兩大截組成,上半身呈現出黑色和暗灰色的色調,肉質肥碩的身體表面卻布滿了細密的像松果殼一樣的木質鱗片。頭部像一把壓扁了的勺子,兩端的眼睛也深深凹陷,隻有微弱的綠色光芒透過黑色的眼窩閃爍。
下半身則更加詭異,像枯死的植物一樣,長出一根根幹枯的枝條。這些枝條從它的腹部伸展出來,表面覆蓋着一層細小的苔藓,宛如腐朽的樹枝。這些“樹根”部分并非僵硬不動,它們極其靈活,不時伸展、纏繞或盤旋。樹根的末端又每時每刻都在沁出液體凝固後的半透明絲線,一直蔓延、滲透到周圍的樹木、岩石和土壤之中。
比起之前看到的,現在四人眼前的蟲子軍團,更像是成熟期的姿态。
湯姆的聲音已經發起了抖:“要不,要不我們還是退出吧。”
“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這輩子我們注定要上戰場的。”艾米麗右手舉槍,說着最剛硬的話,左手則扣着樹皮,松都松不下來。
馬克強迫自己保持冷靜:“我們戰鬥力不足,别說黃雲不在,就算他在,火力全開,我們也打不過。”
褚黎:“我知道怎麼對付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