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黎在心裡重複着波茨塔一開始的話：找到不和諧的地方，并讓它恢複過來。

她倒是想跟别人一樣，到處摸摸找點奇怪的東西來着，可在她看來，周圍的一切都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褚黎并不灰心，畢竟要是光憑肉眼就能夠判斷，其他行動力超強的同學早就能找出來了，哪輪得到她。

跟其他東奔西竄的同學不同，褚黎背着手，像公園裡晨運的老太太般在場内散起了步。

走路有助于思考。

“别擋道。”

褚黎擡頭一看，發現是一名身形高大的新生守在了電線杆前，似乎是覺得這玩意兒有問題，生怕被人搶走。

她微笑着繞過。

繞過他以後，褚黎聽到一人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跟同伴說道：“我敢說，波茨塔教官說的古怪之處，就藏在這兩件寶貝當中，二必出其一！咱倆關系好，五百星币我讓你選一件好了。”

一聽這就是在忽悠。

褚黎毫不留戀往前走，又經過了一名新生。那人盤坐在地上，捏着褚黎看不懂的指決，嘴裡念念有詞。

越過他時，褚黎才發現前面一學生被這人扒拉住了褲管，走都走不動。

隻聽那人對被他扒住褲管的學生道：“同學，同學！我觀你面犯桃花，恐有大喜之兆！”

然而那名被強行抱住大腿的學生發出尖銳爆鳴，手腳并用狂揍得那風水小哥滿地爬：“你昨天也是這麼騙我三百星币，我信你才有鬼！”

褚黎忍不住笑眯了眼，這些人做起生意來，可真是一個比一個有才。

那搞風水的學生眼見她停在路邊看戲，登時哭爹喊娘地撲過來，眼中爆發出光芒。

“同學留步！我觀你印堂發亮，恐有大喜之兆！”

一個沒留神，褚黎就被攥住了衣角。

拉了兩下對方沒松手，她毫不留情地拆穿對方：“哥們，這句話你剛剛才跟别人講過。”

“不一樣！”那人立馬狡辯道，“剛才那人是桃花債，你這是要有大機緣的兆頭！”

褚黎一時半會兒也沒有頭緒，并不着急走，便雙手抱胸準備聽聽他要怎麼編：“什麼大機緣？”

那人見褚黎果然耐心下來的樣子，喜上眉梢，以為自己終于要開單了，十分賣力地講解起來。

“你看哈，今天這個場合，大家都在卯着勁搶第一，你呢，依我看是很有這個搶第一的潛力的。不過，還差了一點點助力。”

他拇指食指撚在一起，暗示褚黎下一步動作。

褚黎好笑地看着他：“怎麼，在你這裡花錢就可以保證拿下第一？”

那人冷汗涔涔：“同學，我搞的是玄學，又不是蔔物尋蹤，要能百分百找到我就自己上了，還能有你的啥事兒。你這麼理解，其實呢玄學就是一種心理暗示，意思是跟我聊完天，你就會變得自信。變得自信了，你幹什麼事情的成功率都會大大提高。呐呐呐，剛才跑掉的那個人就是不夠自信，不然為什麼泡不到妞......”

“等下，你剛才那句話再重複一次。”

“不自信泡不到妞？”

“不是這句，前面點的一句。”

“額，玄，玄學也是一種心，心理暗示？”

是了。

褚黎想起之前自己在異種管理協會做的那次測試，莫晉凡醫生就利用自己的異能對褚黎進行過心理暗示，讓她誤以為面前的白牆中有一隻神似窟缇沙的異獸在破牆而出。

這一次，她會不會是再一次陷入了相似的幻覺當中？

“謝啦。”

打通思路後，褚黎滿腦子都是推理，沒心情繼續跟别人唠嗑，便自顧自地繼續往前走，将那人一句“大不了這次給你打折”的挽回留在了背後。

褚黎順着剛才的猜測繼續往下反問自己。

假若說這裡的一切都是幻覺，那似乎有點說不通。

因為這半個小時以來，一直有人在觸碰訓練場上的事物，有的人還想盡辦法把懷疑的物品帶到波茨塔老師面前進行驗證，而波茨塔老師給出的反應都是否定。

也就是說，那些東西都沒有問題，是正常的，真實的。

那反推過來，是不是就代表大家其實并沒有陷入幻覺呢？

褚黎思考着這個想法的可能性，畢竟哪來這麼厲害的異能，可以同時讓上千人陷入虛幻當中......

忽然，褚黎悚然一驚。

她又先入為主了。

因為上一次的經曆，她下意識就以為精神控制異能的使用條件需要真人接觸。但實際上，不同異能的效果和使用條件都可以天差地别。或許，波茨塔隻需要達成一定的條件，就能讓大家都被不知不覺地迷惑。

褚黎環視着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