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異能閃着金光,與奧菲歐的異能在半空相撞,竟合成一道更加猛烈的雷電,射向無辜路人褚黎的位置。
躲在角落的褚黎避無可避,幸虧米蘭達又及時撐開了一個更大的禁锢結界,那道雷電最終被反彈開去,直直地朝着李果所在的位置劈去。
李果下意識撲向右前方躲避,忽然他想起了什麼,想要回過身去。但此時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然挪開了一米多,露出了身後一件箱子形狀的物品。
那個箱子通體灰黑色,盒子上微光閃爍,隐約能看見無數數字被計算出來。
這就是那隻據說可以打開綠洲飛船艙門的機械盒子,隻有李果一人會擺弄,因此平日裡都是由他保管。
情急之下,李果大喊:“隊長!”
一直并未出手的隊長特爾終于也用出了自己的異能。
四五條植物藤蔓從他的背後射出,伸向了那個盒子。
盒子被藤蔓纏繞住向後動了半米,雷電堪堪轟的一聲砸落在盒子前方。
成功了!
衆人心中一喜。
然而下一刻,大夥卻聞見了一陣焦糊。
李果折身返回查看,果然看到盒子靠近底部的位置那幾根手臂粗細、連接着綠洲飛船艙門的電纜被燒得近乎化開,顯然已經沒有了一點用處。
他愣了幾秒,牙齒咬的下嘴唇都出了血也毫無知覺。他迫切地要找一個替罪羔羊,眼神充滿死氣地搜索着,先是略過了隊長,然後看向了褚黎,以及守在褚黎身前的米蘭達。
“該死的!這裡的沙子導電你不知道嗎!為什麼要這樣做!”
米蘭達張嘴要說些什麼,卻熄了聲音。她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不過是本能地要救人,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聽到這句話,褚黎忍不住皺眉,他們這是把鍋甩到了米蘭達身上?
李果還欲再罵,卻被自家隊長特爾叫停。
“先把他處理掉再說。”
他,指的是暴走的奧菲歐。
衆人這才把目光投向了奧菲歐。
他的異能随着剛才那一聲巨響也停下了,卻不是因為恢複了清醒。
隻見奧菲歐的頭腫脹着,馬上就要破裂開來,四肢長出尖尖長長的指甲,皮膚顔色也深了幾個度,看起來灰撲撲的,像醬了許多年又發了黴的鹹菜。
這種半人半鬼的狀态,很符合星聯對于“怪物”的描述。
更确切地說,奧菲歐現在處于異變接近尾聲的階段,他已經不能成作為人,但又還沒到異獸的水準。
看着曾經的隊友變異,救援隊的全體隊員竟突然找回了齊心協力的初心。
面對這種程度的怪物形态,任何人都無法把它和奧菲歐聯系在一塊,隻消把對隊友的容忍憋回肚子裡,戰鬥力立馬大大提升。
幾人合力,飛快地幹掉了曾經的隊友,他們并沒有展示過多的傷心,也沒有第一時間問候米蘭達和差點沒了命的褚黎,而是齊齊看向了黑盒子的位置。
藤蔓早已被解開,露出黑盒子笨重的尊容。
原本上面應該飛速滾動着的數字,現在全部停止在原地,一絲亮光也無。
“确定......不能用了嗎?”沒有人敢說話,這是特爾問的。
李果回應的是一陣搖頭。
這下完了。
進入飛船的希望破滅,衆人的臉上都不約而同的蔓延上了絕望的神色。
他們可以确定,這艘飛船就是綠洲失事的飛船,而這條飛船的體積比他們最初找到的那艘逃生船要大得多,裡面肯定有不少的物資。隻要能打開這艘飛船的門,他們就會增加幾分獲救的希望。
除了物資,這艘飛船上的通訊設備和動力設備也是他們所需要的,如果可以激活這艘飛船的動力系統,說不定他們可以直接自己飛離這裡。
退一萬步說,哪怕無法激活,裡面的物資也可以幫助他們支撐更長的時間,等待救援。
所有的人都把希望寄托于李果的開門裝置上,沒想到這一劈,竟然把他們唯一的希望給全毀了。
特爾從角落走出,沉聲接過了所有鍋:“都怪我,要是當時我能拉着盒子更遠......”
“隊長,别說了。我們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錯。這個盒子又大又笨重,你要在那個千鈞一發之際挪動它本就很難,更何況空間有限,你的藤蔓異能根本施展不開,一不小心還會傷到大家。我們都懂的。”
有個隊員不死心,沖出去跑到飛船前拼命擊打着艙門。
“開門!開門!裡面有沒有人!”他手掌都要拍爛了,飛船依舊沒有任何應答。
此時外頭已經歸于沉寂,沒有地震,沒有呓語,大家一起聚在飛船面前,巨大的船身此刻帶來的不是希望,而是絕望。
“别白費力氣了!裡面就算有人,早已經死了!”
打從一開始找到這條船,他們就很清楚,隻能從外部打開。
雖然前面隊長認責時,大夥說了體諒的話語,但隊員們不滿、恐慌情緒已經累積到了頂點,需要找到一個發洩口。
這一吵,就打開了口子。
“李果!都怪你!你怎麼這麼沒用,一個門開那麼久都開不好!”
“你在這兒費什麼話,有本事你自己怎麼不上!”
“停!要我說有時間在這裡吵架不如大家一起研究怎樣去開這個門,不然大家就隻能一起等死了。”
“還研究個屁,都研究一星期了!一起等死吧就!”
褚黎沒想到,這支隊伍内讧的場面來得這樣快。
一些人在破口大罵,指責同伴,試圖找尋發洩情緒的出口。
一些人則肌肉繃緊強裝鎮定,嘴巴裡說着空洞的雞湯,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極境求生,最忌諱意志力不堅定。
看着救援隊員們互相推诿責任的神态,褚黎懷疑這支隊伍都不用等物資耗光,精神上就撐不過幾天了。
救援隊陷在争執之中,根本無心其它。褚黎作為真正的局外人,心理負擔反而沒那麼重。
她踱步回到那被燒壞了的裝置物前,仔細摸索了一會兒。
指尖觸及到電纜,感受到上面沾滿了一圈粘稠的液體,微微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