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歡沒有看她,悶悶道:“我初回中原,隻認識幾個零星的故人罷了。”
她在心裡放肆地笑,等你娶了我做妻子,你就知道我是誰了。那夜你不屑于我,不還是得乖乖的屈服。
李霧月看他們這樣,就知這勢必要出事。于是牽着阿飛繼續跟上。阿飛也不問,她要幹什麼。
這條路是多漫長,又是多麼短暫。望着冷香小築的牌匾,她觸景生情,為防止眼淚落下,冷冷道:“尋歡你進去洗漱入睡吧。”
林仙兒詫異:“詩音姐姐,你平日不是這樣,今天怎麼這麼……李大哥你别生氣。”
林詩音心中咽下淚水。
李尋歡笑着說:“我知道,大嫂一向為人和善。是我不太好。”說着說着他的笑消失了。
林仙兒好像沒有察覺他們直接詭異凄冷的氣憤,将一群人帶進去:“李大哥,你看我們布置的房間,你喜歡嗎?”
院子裡種着幾株梅花,由于現在不到季節,枯閑着呢。
但是桃花已經開了,粉白嬌俏,一陣風吹來,好像青春少年時的雙手在撫摸他的臉頰。
她和他都凝向那樹桃花出神。
她雖愛梅花的高潔,但也愛桃花的宜其家室。
家,兒時是有父母表哥,未來幻想兒子、表哥。
可是時光總是匆匆,太過無情,太過玄秘。
“我們去看看正堂吧。”
林仙兒驚醒他們兩個,又道了正堂,梅蘭竹菊的四扇屏風豎立,上好的黃花梨木桌椅,青瓷茶具。
林仙兒摸摸桌椅,歎道:“這才兩天怎麼就沾灰塵了?”
她指使着林詩音旁邊的幾個丫鬟道:“你們趕快去卧房好好打掃下,萬不能睡覺的地方不幹淨。”
李尋歡忙道:“姑娘這太麻煩。我是個男人,怎麼睡都是能睡的,更何況這已經很好了。”
林詩音心頭微酸,表哥從前在家,從頭到腳有人服侍着,更别說住卧之地,必定是芳香舒适潔淨。
李霧月和阿飛順着大開的門進去,她貼着牆,靜靜聽林仙兒表演。
隻聽這人繼續道:“這怎麼行,姐夫說要好好招待你。絕不能有半點疏忽,你們還不趕快去。”
幾個丫鬟趕忙散開去幹活。
林仙兒突然道:“哎呀,我忘了,廚房裡還煮着醒酒湯呢。我去給李大哥端來一碗。”
“仙兒!”林詩音想要叫住她,她已經走出去了。
李霧月眯着眼睛,這貨憋了一肚子壞水啊。
龍嘯雲也是舍得下功夫。一群爛人。
她須得看着,勿要兩人吃了虧。
看着男默女淚,其中夾雜着鐵傳甲,李霧月想,他們私奔也好。
可是這樣做就不是有了兄弟的李尋歡,不是成為母親的林詩音了。
為什麼他們不能為自己多想一點。
“少爺,我出去掃下院子。”鐵傳甲道。他知道就算自己離開,少爺也不會和表小姐發生什麼。可是他心裡太苦了。他們倆說說話也是好的。
鐵傳甲剛出去,就看到兩個小腦袋。
李霧月以“噓”的手勢,暗示他不要講話。
鐵傳甲又氣又無奈,隻好在這裡看着他倆。
這世上有一計,叫美人計。
美人計裡的美人一定是天上地下難尋的絕色美人嗎?
不,那是一抹再難回去,觸碰的白色月光。
就像今晚凄清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