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拉弓的時候他的内心是很平靜的,和隊友一起等待比賽結果時的緊張,晉級時的快樂都是真實的。
“為什麼總是要苛責自己呢?我從不認為弓道的開始必須是喜歡,”白鳥憐子臉上浮現出他熟悉的那種自信,又隐隐帶了點不屑的表情,“隻要繼續拉弓讓你開心你就繼續,如果弓道讓你感到痛苦就放棄,何必在意别人。鳴宮湊是你的幼馴染,隻要你的選擇是讓你真正快樂的,他也會支持你的啊,幹嘛把自己綁得那麼死。”
竹早靜彌張了張嘴,最後隻是低聲說,“照顧湊是我必須要做的事,因為我欠他的。”
“鳴宮湊知道你這麼想嗎?”白鳥憐子眯了眯眼,這裡面還有什麼隐情嗎,還是竹早靜彌一個人鑽進牛角尖裡了,無論怎樣,“你們需要好好談談。”
這也是她上次和赤司征十郎吵架後意識到的相處方法,明明很簡單的,但是因為幼馴染之間太熟了,反而容易被忽略掉。
不過也跟性格有關系,白鳥憐子歎了口氣,有的時候太沉穩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赤司征十郎也是,竹早靜彌也是。
一顆小石子砸進海中,隻會在落水的那一瞬濺起一點水花,海面很快就會恢複平靜,但随着石子不斷下沉,它會落到海底,最後成為海床上的一道疤痕。
所以這個時候應該由那個更坦率一些的人來打破局面,白鳥憐子打開手機當着竹早靜彌的面發了一條簡訊給鳴宮湊,然後若無其事地擡頭看向竹早靜彌,“雨下得太大了,這樣沒辦法繼續練習了,我們回去吧。”
竹早靜彌看着白鳥憐子的手機,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咽下去了,隻好欲言又止地拿着弽往更衣室走。
等他出來的時候,白鳥憐子正在圍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到這裡的赤司征十郎叽叽喳喳地說什麼。
“你好。”竹早靜彌打招呼,國中的時候赤司征十郎有時也會來桐先接白鳥憐子,他們見過幾面。
“你好。”赤司征十郎禮貌性回複。
白鳥憐子拿走他手中的一把黑傘遞給竹早靜彌,“我們送你回去吧,是我拉你出來的,而且淋雨着涼會生病的。”
“多謝,不過由這把傘就夠了,這裡離我家不遠。”竹早靜彌接過傘,笑了一下“醫生家的孩子是不會生病的。”
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竹早靜彌的情緒好了一點,白鳥憐子放下點心,揮揮手,“那好吧,下山小心哦,明天見。”
“明天見?”竹早靜彌疑惑地重複道。
“對了,”白鳥憐子右手握拳錘了一下左手的掌心,“忘記告訴你了,明天是天星祭的前祭嘛,泷川先生打電話邀請我去參加了哦,你們風舞的也一定會去的吧?”
“啊……”竹早靜彌完全把這件事忘記了,多虧白鳥憐子的提醒才想起來,“應該……吧。”他其實并沒有什麼心情去參加。
“總之,回家注意安全哦。”白鳥憐子知道該給他時間自己好好思考一下,沒有勉強他給出确切的回答。
等竹早靜彌打着傘的身影一步一步下山直到消失,白鳥憐子才轉過頭來,對着赤司征十郎手裡隻剩下一把的黑傘有些心虛。
她剛剛非常大方地送出去一把傘,現在還剩兩個人和一把傘,擠在同一把傘下的話肯定會淋濕一半的。
所以現在怎麼辦,白鳥憐子非常無辜地看着赤司征十郎,她不想淋雨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