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昭看一眼同桌，把校卡遞到他手上。他實在沒想到賀行不能看的理由。

賀行認真看着校卡上，小小的一張照片，底色已經換成淡藍色，少年眉眼溫柔周正，又帶着正義凜然的氣質。

賀行嘴角提起弧度，“呐，我就說很可愛吧。”

聞昭：“……”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你要說我帥就說帥，什麼漂亮可愛，那是說給女孩子聽的。”

賀行安靜着，像是在思考。

兩人面面相觑，聞昭态度嚴謹，以為賀行開竅了，聽進去了，結果賀行又說：“這不是女孩子的專屬詞吧？”

“算了我不跟你說這個。”聞昭把他校卡抽回去。

賀行：“那說說充值吧，你帶現金了嗎？”

聞昭沒猜到今天能拿校卡，就沒帶現金，下午才能充值，中午吃飯還需要刷賀行的卡。

中午食堂有清蒸魚，聞昭喜歡吃，上二樓排隊去。但段鳴他們覺得魚腥味重，直接在一樓吃粉，隻有賀行跟着一起爬樓。

周三上午最後一節是化學課，化學老師楊安安，除了愛碎花裙，甜美，還溫柔，一到她的課，一般會提前兩三分鐘放學。

所以，盡管聞昭賀行是走過來而不是跑過來，到食堂排隊時，前邊還是不到十個人。

賀行還記着聞昭不吃什麼，提醒他說：“有芹菜。”

聞昭看到了，“沒關系，有一樣我特别喜歡吃的菜就行，其他的我可以挑着不吃。”

“除了清蒸魚還喜歡吃什麼？酸菜魚吃麼？烤魚吃不吃？”賀行順口問一溜，問的全是魚。

“都行吧。”聞昭往前走一步，和前邊同學保持能一人穿行的距離，“你這麼一問，我還真發現是魚就行，做法無所謂。”

賀行這會倒挑剔起來，“可食堂的魚，做得沒家裡的好吃。”

“是，精緻小菜和學校食堂做法不一樣。”聞昭十分贊同，又想到别的，問他：“你回家做飯嗎？”

“不做，我爸做，我爸不做我媽做，我不會。”賀行長這麼大從不下廚，家裡也沒人說他，說“不會”兩個字沒覺得有什麼不自在。

“那平時……”

你爸媽不在家你怎麼辦？

聞昭話沒問完，有個女生從他前邊空隙借過，不知道聽到誰喊人，猛地往後方轉頭，差點一把濃墨般的高馬尾甩聞昭臉上。

聞昭迅速往後退，猝然撞在賀行身上，腦殼磕上賀行下巴，咚的一聲，他立馬捂着頭皮，疼意一陣一陣的。

回頭一看，見賀行揉着被撞紅的下巴，微微抽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誰更疼。

聞昭有點不好意思，“給你撞疼了？對不住，對不住。”他又不好上手給賀行揉，隻能幹看着。

“沒，不疼。”賀行微微搖頭，手放下來，“你咋了？”

“我差點被秘密武器攻擊，幸虧我躲得快。”聞昭回得神神秘秘，賀行不理解，但看他神情好玩，人就笑了。

兩人選個靠窗的位置，還能看到外面湧入食堂的人群。

聞昭以往遵循“食不言寝不語”，今天不行，他得提醒賀行。

“下午第一節微機課，你别再跑教室了，直接去實驗樓。”

從這兩周上課情況來看，聞昭發現，他的同桌不記課表，明明早早就貼牆上了，他還是臨上課才問聞昭“這節什麼課？”

上周更是離譜，賀行微機課跑教室去，後面一看怎麼才稀稀拉拉幾個人，一看課表才知道不在這棟教學樓上課。

他懶得跑，直接把課翹了，在教室做題。

“好。”賀行應得快，又問：“我沒注意看，幾樓來着？”

“五樓。”

“啧。”賀行吃着飯，表情不太愉快，“一睡醒就爬五樓。”

聞昭好奇，“能上網你還不滿意？”

“這會不癡迷于上網了，一節課看個電影又來不及，比起微機課，我還是喜歡體育課。”

聞昭回想下課表，跟他說：“明天下午又有一節。”

賀行其他的課記不清，體育課在哪天哪一節，他記得很清楚，當下一聽更不快樂了。

“這節體育課不提也罷，下午第一節，正中午39度大太陽普照大地，别說細菌無處可藏，人也要被消滅了。就算是室内場地，也不能玩盡興，不然後邊兩節課能睡成一大片。”

聞昭一聽，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就點點頭，“那倒是。”

賀行飯已經吃完，完美光盤行動，他好像吃什麼都特别香，聞昭看了眼自己剩的芹菜炒肉，内心有點糾結。

真有這麼香嗎？他想着。

然後一想就嘗一口，味在嘴裡蔓延，瘋狂挑釁他的味蕾，他立馬蹙眉，掏紙巾吐掉。還是不喜歡，個人口味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

賀行擡眸看一眼，“嗯？你這不是簡單挑食啊，你是直接不能吃。”

聞昭：“嗯。”

賀行擦嘴，淡聲評價：“看起來不是很好養的樣子。”

聞昭倏忽間擡眸看他。

為什麼聽起來奇奇怪怪的。

他想說“又不是你在養，你管我好不好養”，但覺得賀行這話語氣又不沖，他這麼回不太好，而且這兩周他确實吃飯刷的是賀行校園卡，雖然錢給他了，但人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