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菜團走咯。”蘇岫玉上台前不忘自嘲一番。不是是誰取得名字啊，明明隻有四個人，要叫也叫四菜團，不知道的以為我們算術不佳呢？不對，我這後勤人員也是菜團的一員，甚好此名甚好。

鑼鼓通天，比試正式開始。崆峒派這個名号我從未聽說過，但應當不是小門小派，你看那出戰的四名輕紗遮面的女子，輕紗伴體，身姿婀娜，沒點閑錢怎會養出這般美人。雖有四人，卻隻有一人握劍，其餘三人則是各式各樣的樂器。“這莫怕不是來奏樂的？”

“女俠，你這就不懂了。崆峒派是江湖上唯一隻收女子的門派，她們隻是不善劍，但不是不善武藝。而且奏的也不是一般的樂。女俠，你不會連這音韻之美都聽不懂吧”聽到這話，我猛地一驚，這才察覺到身後的男子竟然站得離我如此之近。我下意識地轉過身去，迅速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心中一陣慌亂，竟連擡頭與他對視一眼都不敢。說來也怪，今日不知怎的，隻要與人對視，便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相逢之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我定了定神，強作鎮定地說道：“兄台所言甚是，倒是在下孤陋寡聞了。咱們還是專心觀戰吧。”說着，我微微低下頭，故作謙遜的模樣倒也有幾分逼真。

“姐姐，不要叫我兄台。”我明明把自己的頭埋進了自己脖頸，這人還不知禮數的湊到我耳邊說些暧昧的語言。姐姐那是誰都能喚出口嗎，那是誰都能應下這句姐姐嗎？要不是蔚然他們都在台上，我絕對不會讓此人占到便宜。

“好的，弟弟。”我狠下心一咬牙就說出如此膩歪的話語，我發誓這是活生生地被迫的行為。

一聲起，

二聲震，

三聲隕。

我聽出來了三人彈奏的是最熟悉的古曲《曲水流觞》，可為何聽的人隻覺得聲聲陣痛，如曲水流觞，不曾斷絕。我蹲在地上，捂緊雙耳隻希望琴聲不入耳，可那點滴死訊彷佛被抛入一個又一個漩渦，旋轉着，掙紮着，難以逃脫，魔音入耳。真想把那些樂器碾個粉碎。身後的男人察覺出了我的異常，自作主張地，當着我的面就給我來了一針，這些人怎麼那麼喜歡紮針。

一針下去，疼痛全消，很好，我成了聾子，男人支支吾吾說着什麼，手上着急忙慌比劃着什麼，全都聽不見、看不懂。可我的鼻子更靈了，我們本就站得極近，他身上清爽如雨後草地般的薄荷柑橘味侵入我的鼻尖，像一位故人蓦然回首般相熟。

等到身上好受一些，我不再去理會這香味，轉頭關注台上的戰況，好在那薄荷男人也不再騷擾我。奇怪，台下的人痛苦不堪，台上的人卻若無其事，若不是老天開眼，天佑我五菜團。

“糟糕，菩提你是不是忘記給阿鸢施針了。”楊翊瞧見台下的我痛苦不堪轉頭對菩提說。

“速戰速決。”

“好。”

三人之中，尤以蔚然的攻勢最為淩厲，如狂風暴雨般席卷而來，令人目不暇接。而在這場激戰中，也唯有他和蘇岫玉占據着上風。

此時此地，正值冰天雪地之際，寒風凜冽，雪花紛飛。然而，蔚然的攻勢卻仿佛點燃了一團熊熊烈火，大有将整個擂台都燃燒殆盡之勢，隻為給自己數年前所受的屈辱讨一個說法。

至于菩提恩人，我從未目睹過她手握長劍時的風采。隻見她的劍法異常詭谲，毫無規律可循，既像是在進攻，又好似在防守，讓人難以捉摸其真正意圖。

反觀崆峒派的那三位高手，即便沒有魔音相助，實力亦是不容小觑。她們彼此間配合默契，劍法相互呼應，宛如一體。

就在這緊張激烈的時刻，隻聽得蘇岫玉高呼一聲：“菩提後退！”緊接着，他竟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獨自面對崆峒派的兩名強敵。他擰身，拔劍，身形飄忽，劍勢如虹，劍光如匹練般飛出劍花點點，點點霜花。

蘇岫玉手中的君子之劍此刻舞動得虎虎生風，一改往日的儒雅風範，反倒多了幾分武将的豪邁之氣，殺伐果斷，毫不拖泥帶水。

恰在這時，楊翊身後的拂塵突然意外掉落。刹那間，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崆峒派的四名高手竟同時倒地不起，生死不明。

盡管距離擂台如此之近，但眼前發生的一切實在太過迅速，以至于我根本無法看清其中的細節變化。轉頭四顧，發現台下衆多觀衆亦同我一般滿臉茫然，不知所措。

“五菜團，勝。”

“哇哦。”雖然不明所以，但我們還是赢了，這是值得歡呼的。即使隻有我一人，對啊，崆峒派那也是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門派，我要叫的更大聲一點。

“是銀針。”那個輕薄男子有些不屑地在我耳邊輕聲嘲諷道。

管他是針是劍，赢了就好。“這叫做随機應變，懂不懂。”他走了，還沒連得急看清他的面孔，可這聲音就能勾起我一無所有的回憶。不行，他離去後這種心頭直癢癢的空虛真讓人難熬，下次見面要麼遠一些，要麼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