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莫哀獨自返回學校後,隻留下何過一人伫立在瀾湖邊。他将口袋中的最後一包煙點燃,緩緩吸完,依然沒能想出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
太陽已經西沉,落了下去,就如同他的愛情一般,即将迎來末尾。
何過目光緊緊盯着手心裡的那把鑰匙,忽然感到一陣恐慌。若是自己下次去他家時,如果看到小孩正在和别人歡聲笑語、打得火熱,他該怎麼辦呢?
這種場景一浮現,他的心情愈發躁動,憤怒占據了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膚,不是害怕,而是怒不可遏。那股怒氣讓他手背上的血管暴起,仿佛要把莫哀捆住,質問其為何成了一個負心漢。
他本想再點根煙冷靜一下,然而煙盒已經空了。
自己在那個小孩心裡,真的沒機會了嗎?真的……已經輸到一敗塗地了嗎?
何過握緊了手中的鑰匙,忽然間,他不相信自己已經失敗,更重要的是他不信那個小孩心如堅冰。
既然不愛的話,當初百般猶豫後,為何會選擇與自己在一起?
何過知道,他不能再哀求了,哀求不僅得不到任何答案,反而讓小孩更加抗拒溝通,得找個時間,把一切,把所有都攤開了說。
他深吸一口氣,痛苦郁結在他的心口。可他又沒法兒,隻能任其掃蕩。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回家喂貓。
想着這些,何過朝莫哀家的方向走去。在他轉過一個路口時。一個穿着夾克、上衣口袋挂着墨鏡的身影走到了他剛才久站的位置。
那人正是孫奇,他冷笑一聲,随後盯着地上的煙頭,腳尖用力地狠碾。
自己跟着那個警察來到這裡,藏了許久,聽完了一堆無用的廢話。現在,他決定朝莫哀離開的方向,也就是學校去,繼續做他該做的事。
……
莫哀家中,何過剛喂完貓,輕輕揉了揉貓的頭。
“瑞瑞,能不能幫幫我?我怕你爹跑了,你想成為單親家庭的貓嗎?”
何過抱着小貓坐在沙發上,呆了整整一夜。小貓都被他鬧得有些煩了,窩在他懷裡閉上了眼。第二天早上,何過将瑞瑞放回窩裡,自己則早早起床去上班。
韓欽一見何過進門,立刻拿着一沓文件向他走來,“何過,你瞧眼這個。”
“這是什麼?”
“劉浩龍?”何過瞥了一眼名字,随即仔細翻看起來。
韓欽見何過案卷看得入神,便不再去打擾他。
等何過看完文件,已經正晌午。他靠在椅子上,目光投向窗外,思緒萬千。
“看完了?”韓欽剛忙完,拿着自己的案卷走了進來。
“看完了,本該被判刑的人,最後進了精神病院。”何過低語。
“但是,那小孩的父親也忒狠了些吧。”韓欽說道。
“都已經家破人亡了。”何過沉思片刻,說道。
“你覺得這個案子有點奇怪嗎?”韓欽皺眉,“劉浩龍死後,他的家人不追責也不打官司,仿佛突然消失了。正常人都會要求賠償,而他的家人卻像是徹底放棄了他,消失得無影無蹤。”
何過擡眼看了看韓欽:“費那麼大勁把他送進精神病院,卻不聞不問的,我去查查。”
“你爸以前經手的案子,想查就查吧。”
警務通突然發出滴聲,韓欽立刻去查看。
何過走到陽台,掏出香煙,支起手肘,默默思索。
自己父親的案件,真的會有遺漏嗎?他查不到的東西,自己又能找到什麼呢?況且,人都死了,還有意義嗎?
一根煙燃盡,何過拿着部分的文件,去問了信息的同事。
一個下午,他幾乎沒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劉浩龍的父親早已因為犯罪被關進監獄,判了無期。至于母親,根據戶籍信息,她已改嫁。
而劉浩龍沒有任何兄弟姐妹,完全沒有繼承人。
何過除了出警,幾乎把所有時間都耗在了調查上,疲憊不堪。
“查到什麼了嗎?”韓欽剛從外面回來,看到何過癱坐在椅子上,神色疲憊,問道。
“沒有,什麼都沒有。”何過疲憊地搖了搖頭,又有些疑惑,“韓隊,你這……怎麼最近老給我看這些?”
韓欽立刻雙手擺出否定的姿勢:“我對那小孩沒興趣!别多想。其實是我老婆好奇而已,我也想翻翻舊案子看看嘛。”
何過沒有說什麼,隻是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盯在掌心看了許久。
突然,桌上的手機強震動起來,急促而刺耳的鈴聲充斥了整個辦公室。
“何過,你手機,你手機要炸啊?!”韓欽忍不住捂住耳朵,噪音太刺耳了。
何過的心猛地一緊,這個鈴聲是定位器啟動的鈴聲。
小孩出事了!
他迅速劃開手機,查看定位器的信号位置,心跳急促。他猛地起身,毫不猶豫地沖出了辦公室。
“何過,你去哪兒?何過?!”韓欽目睹他急匆匆的身影,站在門口喊道。
與此同時,走廊裡又一個穿着警服的同事走到辦公室門口,手裡捏着一疊資料,問道:“韓警官,何警官呢?我這裡有他要的資料。”
“跑了,不知道去哪兒了,這些是什麼東西?”韓欽有些迷惑地看向手中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