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軒約莫哀在一棟大樓前見面，這棟大樓是醫院、生物制藥公司與江大醫學院共同建設的一所醫藥研究所。

當莫哀看到沈軒站在大門口等待時，他迅速邁步，三步并作兩步地躍上台階，快步走向沈軒。

“沈老師，我來了。”莫哀神色平靜。

“你能來，我很高興。”沈軒面帶微笑，朝莫哀說道。

“不過是交易罷了。”

“但實際上，我們誰也沒法确定最終的結果，不是嗎？”

這個疾病從已知到現在，已過去四十多年。人類卻從未成功研究出藥物來治愈它。

“沈老師，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促使您想要挑戰這麼一個幾乎無法完成的難題？”

“世界上已經有痊愈的案例了，又怎麼能說是‘不可能’呢？”沈軒掃過莫哀的臉龐，領着他進入研究所，門閘為莫哀輕輕關閉，“走吧，進去說。”

“即使極少數，甚至是百萬、千萬分之一的概率，大多數人還是會稱其為‘不可能’。”

“我隻是一個擁有一些财力和知識的人，想嘗試一下，這本無可厚非。”沈軒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我向來喜歡挑戰那些沒有答案的難題，為此，願意付出一切。”

莫哀聽完，擡頭看了看沈軒的臉龐，但從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什麼，隻覺得這個王班主任的師哥讓他不禁感到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沈老師，我想冒昧地問一下，為什麼當初您的師弟——也就是我的班主任，選擇和您分道揚镳？”

“我們在面對問題時做出了不同的選擇罷了。有些人會為了金錢而不擇手段，有些人則選擇逃避，你覺得你班主任是哪種人，你覺得我又是哪種人？”

“我……抱歉，我想不出來。”

沈軒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表示：“沒關系，想不出來也不重要。”。

然而莫哀心中卻在琢磨，王然雖總是提到要用自己換獎金，但他顯然并不對錢感興趣，甚至看起來像是已經看淡了這些。

沈軒伸手邀請他進入實驗室。

一進門，幾個人影正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碌，絲毫未察覺到新來的莫哀。

直到沈軒走近，才有幾個人從工作中回過神來，朝沈軒打招呼：“沈教授。”

沈軒點了點頭回應。

他向莫哀解釋道：“碩士及以上是基本要求，這是對知識的保證，而更重要的是專注。他們都是優秀的科研工作者。”

莫哀覺得有些新奇，四處張望了一下，沈軒臉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将他引領到一個戴金絲邊框眼鏡、身着實驗袍的人旁邊。那人看起來才二十六七歲。

“這是邱平禮，他會幫助你記錄藥物的使用情況，并讓你配合他做各項身體指标的記錄，例如CD4值、病毒載量等等。”

邱平禮朝莫哀示意了一下，随後轉向沈軒：“沈老師，他就是我要負責的人嗎？”

“對，這位是莫哀，你的學弟。”

“學弟？”邱平禮有些驚訝，原本以為莫哀隻是一個普通的試藥員，沒想到他竟然是自己的學弟。為了不失禮，他伸出手，“學弟，你好。”

莫哀掃了一眼那隻伸出的手，最終沒有握住，隻是簡短說道：“學長好，身體原因，我就不與人肢體接觸。”

邱平禮尴尬地收回手，拍了拍額頭，輕聲道：“抱歉。”

沈軒點了點頭，“等會兒平禮帶你熟悉實驗室吧，我還要去其他研究組開會。”

邱平禮點頭道：“沈老師，您去忙吧，這裡就交給我了。”

“平禮、莫哀，有什麼問題直接問師兄師姐就好。”沈軒說完，便離開了。

隻剩下邱平禮和莫哀兩人，彼此對視，氣氛有些微妙。

邱平禮看着沈軒離去，定了一瞬。轉頭時，他看到莫哀用一種略顯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抱歉，沈老師面前，我們幾個師兄弟平時都是這樣。”

“他很嚴厲嗎？”莫哀好奇地問道。

“嗯……倒不至于，隻是沈老師對自己要求很高，這種高要求下，師兄師姐們自然也被迫向他學習。”邱平禮探了探頭，确認沈軒真的離開後，才繼續說道，“而且之前有些師兄師姐，來實驗室什麼事也沒做，反而帶壞了實驗室的風氣，最後直接被沈老師趕走了。”

“我不明白，難道這裡很特别？”莫哀有些疑惑。

邱平禮點點頭，“當然特别了。沈老師是一家醫藥公司的大股東，有人特意邀請他來學校當教授，帶我們做研究。他負責的課題組，所有的經費大部分都是他個人出資，學校隻能補助一小部分。外面哪有這樣的條件，能讓你搞研究的？”

莫哀似乎有些明白，“沈老師這麼有錢嗎？”

“是的。”邱平禮忽然想起自己是做什麼的，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些許猶豫，“哦，對了，學弟，突然想起來，可能有點冒昧，但……你是怎麼感染的艾滋啊？你看着像是大一，怎麼……”

“剛入學的大一，不是嫖來的。”莫哀平靜地回應，已經接受了這一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