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沈軒走在莫哀身邊,手裡拿着一本專業書,和他并肩而行。
“沈老師,好巧。”莫哀禮貌地朝沈軒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可能是學生我的錯覺吧,我感覺沈老師這幾天總是和我偶遇,真是太巧了。
沈軒愣了一下,反問道:“學校裡碰見,不是很正常嗎?”
“确實正常,”莫哀點了點頭,“但是沈老師,前幾天我和我朋友打電話的時候,為什麼是您接了呢?”莫哀停下腳步,臉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疑惑,他直視沈軒。
“你朋友?”
“是的。前天在酒吧,我撥出去的那個電話,告訴我地址的就是您吧?然後我去之前,您又離開了。”
沈軒收起笑容,點了點頭:“是我打的電話,但我并不知道,那個人是你的朋友。接到電話後,我考慮了一下,還是選擇離開了。”
莫哀仔細觀察沈軒的表情,似乎沒有半點說謊的痕迹。
雖然自己認識的老師在酒吧裡碰到自己認識的朋友,這種可能性存在,但莫哀心裡依然不爽。上一次發生類似的巧合,還是認識何過的時候。
反正不管是巧合也好,還是别有所圖,莫哀沒有再追問,決定繼續做自己的事。
“那沈老師,我今天一整天都有課,先走了。”莫哀依然禮貌地說道。
“好的。”沈軒點了點頭。
走進教室,莫哀依然選擇了教室側邊的座位,獨自一人,隔絕了周圍的喧嚣。
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已經上大學的緣故,這一整節課他幾乎沒聽進去什麼。内容似乎與他過去學過的東西重複,像是炒冷飯。
他拿出手機,準備連上攝像頭看看瑞瑞。
突然,他注意到,家裡有一個陌生的身影。
那人戴着黑口罩,頭頂着鴨舌帽,穿着皮夾克,左胸口挂着一副被膠布粘連過得漸變紫色墨鏡,莫哀記得很清楚,這個人曾經綁過秦婷。
靠……這不會就是何過說的危險吧?
他立刻截了圖,發給何過。
孫奇走到莫哀家的客廳,環顧四周,突然發現了牆上的攝像頭,毫不猶豫地從大門溜了出去。
“他準備跑了。”莫哀飛快打字。
幾秒鐘後,何過的消息回來了:“我馬上去。”
莫哀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發了一句“注意安全”。
“知道,寶貝。”
“……”
莫哀的手指一滞,有些懊悔,偏生有的時候,自己就愛多說那麼一兩句。他沒有繼續發消息,而是退出了與何過的聊天框。
突然,一條消息彈了出來,是沈軒老師發來的。
“24級臨床醫學專業1班,莫哀。”
莫哀愣了一下,微微眯了眯眼,迅速回複:“是我,沈老師,有事嗎?”
“我有件事需要請求你幫忙。”
莫哀皺了皺眉頭,心想,什麼事會讓老師向學生開口求助?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複。
沈軒的消息繼續彈出:“等你下午課結束後,我們面談吧。”
“好。”莫哀沒有拒絕,簡單地回複了一個字。
學校醫學樓旁有個亭子,晚飯時間學生們幾乎都去另一座食堂,這座亭子則顯得人影稀疏。
沈軒單手拿着一本精裝版的牛皮書,書脊上燙着幾個金色的字——“理想國”。他則穿着常年焊在身上的白大褂,坐在木長凳上,垂眸思索着什麼。
莫哀踏上石階梯,環顧四周,,确認沒有什麼異常後,走到沈軒旁邊,問道:“沈老師,不知道您找我一個學生有什麼事情?我能幫沈老師什麼?”
“我應該先向你道歉。”沈軒微微低頭道。
“道什麼歉?”
“那天在醫院,我本來是想找我朋友了解一下招人的情況。恰巧看見你在看那張招募試藥員的傳單。莫同學,你是無症狀感染者,對吧?”
“沈老師,您早就知道了?”莫哀眼睛微眯,問道,“你故意叫我去聽你那節課的?”
沈軒沒有否認,隻是看着莫哀,語氣平靜地說道:“我真心希望你能加入我的團隊,共同研究攻克疾病。”
事情漸漸明了。
“我特麼是小白鼠?”莫哀氣得幾乎笑了出來,忽然他似乎又想到什麼,心頭一緊,沈軒是不是也知道伍楚是感染者?他眉頭微蹙,繼續問:“難道就沒有其他人主動參加你們這些實驗嗎?”
沈軒直言不諱地回答:“你應該知道,大部分感染者都隐瞞了自己的病史,不願意主動參與科研。而一些開始按要求服藥的患者,雖然初期效果明顯,但那些藥并不能根治這種病。”
“那又怎樣?”
“所以他們最終因藥物過量,器官衰竭而死。”
莫哀一瞬間,怒火中燒,要不是沈軒是老師,他真想沖過去揪住這人的衣領把他打一頓。
“真是好笑,反正吃不吃藥都是死路一條,是吧?”
“莫哀,人的生命盡頭,終究是死亡。”
“特麼的,那我就該死麼?我特麼二十歲都不到!我特麼才剛談個戀愛!我特麼才剛準備活夠剩下的日子!我該死嗎?!”
死亡永遠是個繞不開的話題。
沈軒站起身來,把手中的書遞給莫哀,說:“很抱歉,我的請求讓你不舒服,但我真心需要你的幫助。那個藥雖然還在研發階段,但它可以大幅延長患者的無症狀期,最短可以延長十五年,最長可達二十五年。莫同學,盡管你不願意參與,也請考慮兩天,再給我一個答複,好嗎?”
莫哀接過那本書,低頭掃了一眼,憤怒和憂傷在他心髒交織:“那沈老師,等兩天後再說吧。”
說完,他轉頭就走了。
下樓梯時,莫哀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第一時間撥通了伍楚的電話。
“喂?老莫?”伍楚用那破鑼嗓門朝手機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