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記起一件事,之前自己看過柯飛審訊時的筆錄。
那個大老闆,柯飛始終沒能說清楚,隻知道那人看起來像是快三十的中年男性,别人都叫他“老闆”或“浩哥”。
何過覺得自己必須去問柯飛更多的細節。
盡管他一直避免接觸那個人,但現在,許多問題擺在面前,他不得不去面對。
他給莫哀發了一條消息,告訴他自己中午可能加班,不能回家吃飯。
等看到莫哀回的一個“好”字後,何過把手機塞回了口袋。
下午,他和另一名警察一同去看守所提審柯飛。
柯飛的案子涉及秦南的走私,貨物也都是那些,所以與何過同去的那名警察是緝毒部門的。
站在監室的門口,何過沒有開口,另一名警察喊道:“柯飛。”
柯飛從監室裡走出來,透過欄杆縫隙看到來人後,他笑了笑,戲谑道:“喲,老熟人?這麼久沒見,現在才想着來看我?”
顯然,這話是對何過說的。
何過沒有理會他,按照程序,鎖住柯飛的雙手,然後打開了門。
柯飛依舊臉上帶着笑容。
另一名警察一臉嚴肅地說道:“靠牆走,走前面!”
柯飛很老實地按照那人的指示行動。
他推開審訊室的門,步伐沉穩地朝着正中央的老虎凳走去。
何過則和另一名警察走向欄杆的另一邊,準備開始審訊。
不知是否是因為何過的在場,這次的審訊,柯飛顯得異常不配合。
無論那名警察問什麼,柯飛始終不緊不慢地回答:“不如讓何警官親自來問我。”
何過與那名警察對視了一眼,最終決定由自己接手這次的審訊。
“你和那位‘大老闆’見面的時間、地點是怎麼定的?”
柯飛沉默了一瞬,随即淡淡開口:“自然是老闆安排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他是怎麼通知你的?怎麼聯系你?”
“上次其他兩個警察來提審時不是問過嗎?大老闆是派人通知我。每個月派人找我一次,單線聯系,動作小心得很。”
問題變得越來越沒有意義,柯飛懶散地靠在椅子上,依舊應付着問題。
“那你覺得孫奇,回秦南了嗎?”
柯飛突然安靜下來,臉上露出一絲微妙的表情。然而,幾秒鐘後,他便笑了出來,朝何過說道:“何警官,對吧?你别急嘛,孫奇會出現的。你也看到了,我被抓了,我沒法找到孫奇。但你不一樣,你可以自由進出。說不定,他還會先一步……來找你,也很有可能。”
何過無動于衷,靜靜地盯着柯飛,似乎不為他的威脅所動。
“那就等他來找我吧。”何過淡淡說道。
柯飛突然擡起铐住的手腕,裝作想起什麼似的,倒吸一口氣,輕聲道:“嘶~,我忘了。他應該不會先找您,畢竟我和他說過,想要報仇,就得從那個人最在乎的東西……開刀。”
何過的手指微微收緊,攥成拳頭,臉上的神色逐漸冷了下來。
柯飛像抓住了何過的痛處,繼續說道:“那個人自己跳下去沒死成,不過沒關系,孫奇會再把他扔下去的。”
房間裡的氣氛驟然凝固,何過微眯着眼,低聲問道:“柯飛,你就這麼确定你能活着出去嗎?”
柯飛用手指撥了撥自己淩亂的頭發,朝何過露出一絲笑容:“小柯總的運氣向來不錯,不信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晚上下班後,何過直接回到家,推開門時看到莫哀正舉着他們的大兒子,把自己的額頭輕輕貼在貓的腦袋上,溫柔地晃動着。
聽到動靜,莫哀把頭轉向大門,看到何過愣住的神情,輕笑了一聲:“瑞瑞,你爹回來了。”
兩人坐到餐桌前,莫哀見何過憂心忡忡,率先開口問道:“今天早些下班了,怎麼還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何過擡頭,凝視了莫哀一會兒,決定不再隐瞞,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今天去見了柯飛。”
“?”莫哀垂下了頭,避開何過的目光,淡淡地說道:“哦,你去見那個拿刀放我脖子上企圖威脅你,還想和你上床的人了。”
倒也不用形容的這麼清楚吧,何過心想。
他點了點頭,繼續解釋:“隻是去提審他。”
“那你跟我說幹嘛?”
何過:“……”
何過無言以對,目光不自覺地移到貓貓身上,心裡默默地想:
兒子,幫我哄哄我家寶貝,他肯定是不高興了。
可小貓哪懂大人之間複雜的心思,小貓關心的隻有盤子裡的罐頭肉。
正當何過準備低頭哄小孩時,莫哀又開口問道:“你中午不回來吃飯,是去見柯飛?”
何過思考了一下,老實回答:“提審時間正好是中午,我沒吃飯,隻喝了幾口水就去了。”
他為了見柯飛,甚至連飯都不吃?!
盡管莫哀知道,這不大可能。但他心裡還是忍不住朝這方面去想,結果越想越生氣。
于是,他做出了一個決定,冷冷地對何過說道:“今晚你和瑞瑞睡沙發。”
說完,莫哀連飯都沒吃完,就起身走向卧室,狠狠地關上了門。
客廳裡隻剩下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