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之後,趙懸馬不停蹄地開始烘魚幹了。
短短一天,他們就捉回了許多魚,各種種類,各種大小。大一些的魚清洗幹淨後用鹽腌制一天後,拿細竹杆将魚撐成扁扁的一闆,放在陽光下晾曬就行,因為這段時間空氣太潮濕,趙懸怕魚發黴了,在曬制之前還是先用炭烘得半幹,這樣保證魚在晾曬的頭兩天不會黴變。
至于小魚就複雜了一些,将小魚的肚子剪開個小口,把裡頭的内髒擠出來,用鹽腌入味,然後再放入鍋中香煎,用小火慢慢烘烤着,油和火會讓小魚的肉質變得更有嚼勁,這個過程是需要很大的耐心的,要注意火候,也要不停翻動着小魚,直至小魚從青白色變為金黃,繼而散發出誘人的油香味來。
這樣煎出來的小魚幹又酥又脆,喜歡重口一點的話還可以放一些辣椒面進去翻炒,炒好後放入冰箱裡保存,可以吃上很長時間。
早上的時候挑幾條出來湊成一碟子,魚肉又油又酥,連刺都可以咬碎,配上清粥來吃最好不過了。
趙懸最喜歡香煎小魚幹這樣的吃法,這道菜唯一的不足就是需要很多油,但是今年他們榨有很多花生油,所以并不缺油。
路安知道趙懸喜歡吃小魚幹後就常常去水庫裡撈魚來吃,趙懸有空就同他一起去,沒空就路安自己去,左右隻有一天的路程,并不叫人擔心。
路安後頭再去水庫時,也爬到坡上再去找那縷炊煙,到飯點時他偶爾還可以撞上那袅袅升起的白煙,于是他斷定山那頭确實又有人定居了。
至于那定居的人是誰?來多久了?路安并不打算越過山嶺去那邊探尋究竟。
他将這個情況告訴了姚遠,兩家人一合計,覺得未來保不準進入山裡的人會越來越多,去年下半年兩家人都過得太安逸了,漸漸沒有了警惕心,這不是件好事情——他們決定有必要增加自己房子的安全性。
趙懸和路安決定給自家的圍牆上方多補上一些碎玻璃和長鐵釘,然後又加固了門窗,特别是大門。
他們本來想在房子的周圍挖一條陷阱,但一來很可能會傷害到460和它的汪汪隊員們,二來也很可能會誤傷前來做客的姚家人,隻能作罷了。
再後來,姚遠又找上門來,提議兩家人一起給田築個栅欄,為防止野豬再來毀莊稼。
這是一項大工程,各家築各家的栅欄明顯要更費時間和力氣,反正兩家的田地差不多大,又是挨在一塊的,不如兩家一起幹,兩個力氣大的男人去山裡砍毛竹,女人們就負責架栅欄。
毛竹并不是砍下來就可以用的,鮮毛竹如果不晾幹就使用,很容易開裂,所以砍下來的鮮毛竹需要先從山裡運送出來。路安和姚遠先花了幾天時間在竹山上砍出了一條小道,小道很陡,坑窪處被填平,然後每隔一小節都橫亘上一段竹竿,竹竿高出土地一點,這樣從高處砍伐下的竹子往這條小道上一丢,竹子就像坐滑梯似的一溜到底,直接滑到了山腳下。
制作栅欄所需的毛竹數量很多,開辟這樣一條滑竹小道就是一勞永逸了。
路安和姚遠将砍伐好的毛竹運回來晾曬,曬去多餘的水分後再劈開,一頭削尖,另一頭夯入土裡,做成栅欄的基柱,基柱與基柱之間相隔半米,這半米之間的距離就由趙懸和章小禾綁上竹欄杆,她們會在欄杆之間纏上收集來的鐵絲和一些帶鈎刺的荊棘。
無論是砍劈毛竹還是打基柱都是費力氣的活,毛竹需要挑直而粗壯的,打基柱又需要打得很深。路安和姚遠每天早出晚歸,衣服上的汗都能擠出來,即便是帶着手套,趙懸還是能看見路安手臂被竹葉劃開的道道口子。
而趙懸自己這邊也并不輕松,釘栅欄的工作枯燥而繁重,趙懸和章小禾在田邊一蹲就是好久,等站起來時全世界都是花的,章小禾一隻手不能綁栅欄,隻能幹點纏鐵絲和荊棘的活兒,她的手也常常被荊棘刺破,看得趙懸心驚肉跳的,被荊棘劃傷還好,要是被鏽鐵絲劃傷,那就危險了。
趙懸一個人承擔了捆栅欄的活兒,一天下來,她感覺自己的雙手在夢裡都在綁栅欄。
兩家人鉚足勁地幹活兒,但大家都知道,這樣一個耗掉大家兩個多月時間的大工程下來,很可能在兩三年之後就要被廢棄掉?——耕地在沒有工業化肥的加持下,是不能連續耕作的,随着耕作年限的加長,土地就會失去肥力,造成糧食減産,他們不得不換其他田地來耕種,到那時,這片栅欄就被廢棄了,他們還需要在新田上重建栅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