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生時做的那批皮厚的芋子包全給趙懸蒸了,這外皮是由芋頭和地瓜粉做成的,可以當主食吃,将蒸熟後的芋子包放進冰箱裡急凍,要吃時拿出來再蒸一下就可以吃了,沾醋沾辣椒都可以。而後邊那批熟練後做的皮薄餡大的芋子包沒有蒸,趙懸決定也凍起來,以後用來下粉條吃。隻需一個爐子,幾個芋子包,一小把粉條,再加幾片青菜葉就能成一頓飯,省去了她天天起竈生火的繁瑣工序。
由于趙懸對量的把控不穩,又餘下了一些肉餡來,她幹脆就團成了肉丸子,算了算時間,她可以丸子粉絲湯和蒸芋包交替着吃,能撐到路安回來。
狗狗依舊每天來幫忙,雖然趙懸已經拒絕了很多次,但這孩子認死理,趙懸說不動了,就時常會給他做小點心,做好芋子包後,她用飯盒裝了一些生的叫狗狗帶回去,自己另外又煮了一碗給他嘗嘗。
南方的初春,當狗狗帶着一身寒意,一大早趕到趙懸家,吃上一碗熱騰騰的芋子包那是再舒服不過了。
趙懸想起末世前的冬天,她最喜歡的早飯就是一碗滾燙的魚丸湯。這個臨海的南邊省份有很多這種丸狀的食物,除了漂亮的芋子包外,還有用魚肉做出的各種丸子和魚餅,蒸來吃煮來吃都很鮮甜。隻可惜很多魚丸子魚餅的做法她都不知道,最普通的包餡魚丸子她倒是見人做過,丸子外皮是用魚泥添加面粉做成的、還是添加其他什麼粉做的,她已經忘了。
回家之後的日子過得那樣乏善可陳,趙懸上午喂豬喂雞,洗衣服曬衣服,順道整理一下菜園子,下午就是整田。太陽落山前她一定會回家,反鎖上所有的門窗後早早入睡,日日周而複始。
一天中大多數的時間裡她都是一個人,雖然有460一直陪伴着她,但她總會稍感寂寞。趙懸覺得有些怪,以前路安還在,她和路安的話其實也不多,剛來這裡時要幹農活兒太多了,他兩不可能天天膩歪在一起,因此除了吃飯睡覺的時候,他們多數都是沉默地幹着活兒,甚至後來他們已經開始分道幹活去了。
可明明話都是說得一樣少,她就感覺到很寂寞。每天回家也沒有什麼期待了,因為村子高處那棟屬于他們的房子,在沒有路安的情況下也隻是一棟冰冷冷的房子,并不能稱作她的家。
随着路安歸期的臨近,趙懸做了幾次噩夢,倒也不是夢見路安遭遇不測,而是夢見末世後那段最無助時期的事情,有的事情和人在夢境更加扭曲且毫無邏輯,趙懸有時哭醒,有時大喊着坐起來,那時候她下意識地去抱身邊的人,但身邊一片冰涼讓她瞬間反應過來路安不在這裡。
這時候趙懸也會想萬一路安不回來了怎麼辦,但往往一想到這裡趙懸就盡力将這個無聊的想法甩出去。
白天心裡難受時,趙懸就去幹活,累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十幾畝的田在隻有她一個人的情況下終于整好了,接下來趙懸開始施肥,這一步很關鍵,他們留下的稻種是自己去年種下的,這些自留種的産量肯定不如商品種子穩定,所以施肥和除蟲就變得異常關鍵,這兩樣做得好了,産量能增一點是一點。
往常這個活都是路安來幹的。
肥是豬屎雞屎發酵而來的,因為是自然發酵的,難免還是有些味道,趙懸本來就不大會用扁擔,一路上搖搖晃晃地将肥擔到田埂上,接着是拿着長瓢撒肥,一邊撒,她一邊幹嘔。
她的肩膀不能吃重,這導緻了她每次并不能擔很多肥,所以她來往的次數就增加了,時至今日長時間的走路對于趙懸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就是這施肥純屬精神傷害,施肥的這幾天裡她都感覺自己被腌入味了,衣服鞋襪哪哪都是屎味,甚至連想起這種味道她都要嘔幾聲。
到這裡趙懸才由衷地佩服起路安,他施肥時那叫一個風輕雲淡。
痛苦的施肥結束後便是給旱地撒上草木灰,地瓜和土豆有了草木灰就會長得很好,草木灰是由玉米杆和稻草燒成的,這個冬天裡已經儲存了不少,趙懸隻需小螞蟻搬家一樣,一趟趟地将草木灰運上旱田裡撒上就行。
這時候姚家人也開始翻田了,他們今年也想種二季稻,姚家隻有姚遠一個強勞力種田,但他一般一翻田就是一整天,綜合下來姚家雖然開田的時間晚,但速度比趙懸要快得多。期間姚遠詢問過趙懸是否需要幫忙,趙懸當然拒絕,連種自己吃的糧食都要他人來幫忙,她可真是太沒用了,再說了,狗狗每天都來幫自己撈豬草,章小禾也時不時給自己送吃的,她要再求着姚遠給自己翻田,她臉皮可就太厚了。
雖然困難重重,但趙懸好歹是完成了開荒、整田、施肥等一些列任務,做完這一切後她沒有停下,接下來,要準備育秧了。
趙懸想好了,即便路安不能按時回來,她一個人再苦再累也不可以耽誤農時——她一個人也可以照顧他們的房子、家畜和農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