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忍耐這種情況很久了。
一年級們也已經忍耐很久了。
體育競技中的前後輩關系,真是讓人惡心。
雖然孤爪研磨從小就開始打排球,但也隻是因為被幼馴染黑尾鐵朗說服并鼓勵的緣故。
這種苛刻的前後輩關系,不要也罷。
相比每打出一顆好球就振奮不已的黑尾鐵朗。
相比為了提升技術會主動加訓的山本猛虎。
他并不算特别喜歡排球的人。
不停地揮灑汗水、在球落地前持續的跑動,很累。
忍耐盛氣淩人但能力差勁的前輩,很累。
大不了就此退部,這樣一來回家打遊戲的時間也變多了——
被激怒的前輩揪住衣領時,孤爪研磨是這麼想的。
但在下一秒,球館内劍拔弩張的氛圍就被打斷了。
啊、是執事貓,什麼時候進來球館的?
一隻臉上半覆黑色面具的奶牛貓,從背後跳上了揪住少年衣領的三年級的肩膀。
并伸爪遮住了後者的兩隻眼睛。
“什麼?”
“哪裡來的貓!快把它弄下去、快點!”被擋住眼睛的三年級眼前一片漆黑,下意識松開手,試圖捉住搗亂的奶牛貓。
“這隻貓戴着項圈,有主人的吧。”
“叫它的主人來,賠錢!”三年級們叫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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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就是叫我來的原因?”被一通陌生電話傳喚而來的,正是咬牙切齒到太陽穴都鼓起的黑發神器。
他好不容易送走了話痨又自來熟的白發咒術師,沒有一刻停歇,匆匆趕到這所家附近的學校。
黑發神器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初次被撥通項圈上的電話,面臨的竟然就是這種局面。
被孤爪研磨提在手上的奶牛貓表現得倒是非常松弛,垂着兩隻腳,甚至悠閑地甩了一下尾巴。
棕黃眼睛中的黑色瞳孔圓溜溜,無辜地輕輕地“喵”了一聲——裝得像一隻傻乎乎的真貓似的。
小貓咪能做什麼壞事呢?
隻是喜歡在高高的地方跳來跳去罷了。
“請輕輕托住腳抱在懷裡,這樣提着腋下太久她會不舒服的。”先是對孤爪研磨口頭指導了一下抱貓手法,黑發神器轉身面向“受害人”。
“我可是被這隻死貓打到眼睛了啊!”
“真是非常抱歉。”黑發神器假笑着,說出毫無心意的敷衍言辭。他又不是瞎的,眼前這個人的臉上甚至一點紅印都沒有。
他很清楚貓貓神明對待人類的分寸。
“對于高三生來說眼睛是很重要的,受傷了影響的可是我的未來升學啊,你負責嗎?”
這時候有人低聲咳了一聲,往他手裡塞了個紙卷。
黑發神器打開紙卷不經意瞟了一眼。
然後擡起眼皮,繼續笑着:“所以是想怎樣?”
“當、當然是要賠償啊!還能是怎樣,你的貓抓了人,你作為主人不負責任嗎?”
“賠償?可以啊——”他驟然走到人的面前,貼近道:
“200萬円足夠嗎?但我看貴面并沒有任何紅痕呢,這樣子傷情鑒定的時候會很難辦啊。”
狹長的眼睛中是冰冷的紫色。
這是他最厭惡的那種人。
傲慢、愚蠢。
“需要我幫忙補充傷痕的證明嗎?”黑發神器輕聲慢慢說着。
“你、你是在威脅我嗎?”對方的語氣有點慌張。
依然被抱在孤爪研磨手上的奶牛貓無端叫了一聲。
“怎麼會呢?隻是作為成年人、對後輩的一點教導罷了。”綿長的貓叫聲讓黑發神器接下來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
“要好好珍惜作為學生在校園裡的幸福時光啊,出了這裡,外面的世界是很可怕的呢。
“要謹言慎行才行。”
“你——”對方氣弱下來,并且感覺接到了前後輩關系的回旋镖。
“怎麼不說話,還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不、不用了。”
“那麼就打擾了。”黑發神器轉過身,對着周圍明顯被他剛才的面色和話語驚到的未成年們點點頭,從黑尾鐵朗手中接過奶牛貓,轉身離開了。
“執事貓的主人,好有氣勢!”像遊戲裡的大魔王一樣!
孤爪研磨睜大眼睛,對黑尾鐵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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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生氣了!】貓貓神明在黑發神器懷裡不老實地亂拱着,然後被一隻手鎮壓住。
“回去再算賬。”
【你這樣說我會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