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長毛奶牛貓,走過來端坐在孤爪研磨面前,披着黑色長毛制服、露着幹淨雪白的頸腹毛發。黑色的蓬松大尾巴繞在并攏的前腳上,一副很講禮貌的樣子。
見孤爪研磨沒反應,奶牛貓夾着嗓子喵了一聲,用爪子拍拍他手裡的貓條示意着。
這個動作,正好顯露出奶牛貓濃密頸部毛發中的黑色項圈。
“是執事貓啊。”因為關注的社交賬号上一直沒公開奶牛貓的名字,孤爪研磨叫出了私下裡給貓起的稱呼。
奶牛貓好像聽懂了一樣,歪着頭“嗯”了一聲。
“這個給你吃。”他撕開貓條遞到奶牛貓嘴邊。
奶牛貓長相很禮貌,吃東西的樣子也很禮貌。不像其他貓那樣狼吞虎咽、恨不得連包裝袋也一起咬爛吞下去的狂野吃法,而是細緻地、斯文地小口舔舐着擠出來的膏體。
孤爪研磨也配合着奶牛貓,耐心地等對方吃完一口,再向外擠下一口。吃到剩最後三分之一的時候,奶牛貓矜持地端坐回去,對着在一旁等候的三花貓叫了一聲,似乎是刻意為後者留了一點。
明天他将帶兩根貓條,這樣兩隻貓就不必互相謙讓了。
“研磨——”路的另一邊突然響起喊自己名字的聲音,讓他手上動作一頓:
“你在磨叽什麼,去訓練了——!”是來找他去球館訓練的黑尾鐵朗。
“唉——”想起那幾個盛氣淩人的三年級前輩,孤爪研磨慢吞吞站起身,歎了口氣。
【什麼‘訓練’?難道是傳說中充滿青春記憶的部門活動嗎!】尖耳朵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奶牛貓也站起來,沿着路邊跟在黑發運動服少年的身後:
【我也要去!】
再說一遍,貓貓神明和塊頭很大、聲音很大、動作很大的生物相性很差。
因此和以上完全相反、并且主動供奉了貓條的這個名叫“研磨”的少年,讓貓貓神明心生好感。
并且她感覺到了少年對她散發的善意——是潛力股信徒!
小野醫院裡的人對貓咪自帶好感加成,不需要貓貓神明做什麼動作,就像看見蜂蜜的熊一樣紛紛湊過來對着她吸個不停。
因此這是她第一次想要主動發展人類信徒。
貓貓神明悄悄跟在他身後,一路走到了球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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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排球部啊。
貓貓神明坐在球場邊緣,看着跑來跑去的學生。
球館裡很熱鬧,排球和□□碰撞的聲音、球落到地闆的聲音、鞋底與地闆摩擦的聲音、吹哨聲和呼喝聲交織在一起。
貓貓神明已經知道那個黑發運動服少年的全名了,是“孤爪研磨”。
貓貓神明喜歡這個名字,聽起來令貓爪子感到舒适,她下意識舒展着前爪,粉色的肉墊張開成小花。
并不知道自己受到關注的孤爪研磨,正在三年級前輩的命令下,拿着拖把和同期一起拖着球場木質地闆上的水漬。
這些水漬一般是汗水。
為了防止跑動中的人鞋底打滑摔倒,球場中的水要及時擦幹才行。
在正式的比賽中,這項瑣碎工作會由專門的工作人員負責處理。但此刻隻是學校排球部内的訓練活動,于是理所應當地、與提升技術無關但耗費體力的工作被安排給了新入部的一年級們。
“喂喂,動作快點啊!”此刻三年級的前輩傲慢地站在球場邊,用不耐煩的語氣大聲命令着一年級們:
“難道要前輩們陪着等你們這些家夥嗎!”
【聲音太大啦!】坐在旁邊耳朵很敏感的奶牛貓感覺被吵到了,扭頭對那兩個高個子喊了一聲。
貓貓神明不喜歡塊頭大聲音吵的人。
清理完場地後,一年級們姑且是被允許上場練習了一下接發球。
“啊糟了!”一個留着莫西幹頭的一年級,大概是扣球手法沒能控制好,飛出去的球在對面界外彈了一下、徑直向場邊站着的那兩個三年級飛去。
幸好球隻是在其中一個人的腳邊擦着過去了。
“非常抱歉!”莫西幹頭趕快跑過去,猛地彎下腰對兩個三年級前輩躬身道歉。
“你小子……沒長眼睛嗎?”盛氣淩人的三年級并不想就此放過他。
盡管這在排球場上是經常發生的事,隻要擡頭看看被鐵網保護着的玻璃外殼的時鐘就能知道。
但三年級們不這麼想。
“前輩,山本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一個一年級的高個子過來試圖圓場,貓貓神明認出是之前喊孤爪研磨的那個黑色雞冠頭:
“不如罰他等下獨自清掃球場怎麼樣?”
“哈——這個也叫懲罰?”被碰到腳的前輩挑起眉毛冷笑:
“這原本就是你們的工作不是嗎?”
“這種扣球技術叫我們怎麼放心把音駒排球部的未來交到你們手上啊。”站在他旁邊的另一個三年級充滿惡意地開口說道:
“技術不行就要加強練習才行啊,這樣吧,馬上繞場魚躍一百周,就用訓練代替懲罰吧。”
“一百周……這怎麼可能一次性做到啊……”
“有點太過分了吧……”
“教練不管嗎?”
本應該在活動時間盯場的教練早就不知道去哪裡了。
圍在一邊的其他人紛紛小聲說着。
“——快開始吧,可不要辜負前輩們的苦心啊。”三年級的惡意仍然不為周圍的聲音所動。
“這樣不合适吧,”一直沉默着的孤爪研磨突然出聲:
“如果山本因為過度訓練身體出了問題,前輩們會負責嗎?”
“喂研磨——”
“你小子這是對前輩說話的态度嗎?技術不行就要練是理所當然的,管閑事的話你也跟着一起。”
“如果說技術不行,那麼比我們年長的前輩們、用了三年時間都沒能帶領音駒進入全國大賽,也應該和山本一起加強訓練才對吧。”
“研磨你别說了。”黑色雞冠頭試圖拉開他,但被孤爪研磨側身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