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燃嶼!
陳燦激動地彈起來,握緊了手,忍着不去揪歐燃嶼衣領揍幾拳。
“你來着這裡,做什麼?”歐燃嶼微笑着問他。
竟然還問他來作什麼!?
陳燦壓住火氣,盡量心靜氣和道:“路過。”
忍得太艱難,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歐燃嶼仿佛沒聽出他的語氣,仍舊微笑着:“那我們回去吧。”
你以為你小學生啊,拉拉手一起回家?
“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陳燦繼續陰陽怪氣一頓輸出,“你大晚上一個人跑來這裡做什麼,又發瘋嗎?”
“你知不知道這裡很危險,還是說你就是故意的?”
“歐燃嶼,做事要再三考慮,不要老拿生命開玩笑。”
“你知不知道别人會擔心?”
老實說,最後一句陳燦說得有點臉紅,因為他不也沒把自己的生命看在眼裡,莽莽撞撞跑來這裡找人,差點被死屍撲死……
不對,他是有理由而來,而歐燃嶼有什麼理由?
“我來找‘他們’。”歐燃嶼收斂了笑容,帶上一絲寒涼。
又來,簡直雞同鴨講。
陳燦歎了口氣,決定轉移話題:“走吧,快離開這裡吧。”
歐燃嶼白着臉沒動。
“又怎麼……”陳燦走近了一點去看歐燃嶼。歐燃嶼傾身倒在了他肩上。
真倒了……
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陳燦感受到歐燃嶼貼在肩上的額頭穿來陣陣寒意。
陳燦一陣哆嗦,摸了摸人的額頭,冰的不像活人。又探了探鼻息,有熱氣,沒死。
難不成中邪了?
陳燦把歐燃嶼拖到凳子上坐着,彎腰把人扶住。
剛把人扶住,擡頭對上歐燃嶼眼睛。
濕漉漉的眼睛,眼尾通紅,像是要哭。
陳燦聯想到受傷的狗崽,随即偏頭結束了這一對視。
歐燃嶼又閉上了眼,接着整個人像煮熟的蝦,又紅又燙。
這不科學啊,怎麼忽冷忽熱的?
陳燦扶着歐燃嶼的手臂,感受到漸漸升上去的體溫。
壞了,再往上升怕不是要死人!
陳燦沒法,急得要去扒歐燃嶼的衣服,剛掀開一片衣角,手腕就被鉗住。
“别動。”
歐燃嶼眼尾潮紅更甚,許是看清了眼前的人,原本警惕銳利的眼神變得溫和可憐。
陳燦手僵住,尴尬地沒注意到這一細微的變化。
“你怎麼樣?”陳燦抽回手,僵硬地問。
“我沒事,等會我們就離開這裡。”
歐燃嶼勉強露出一個淺笑,對陳燦道。
陳燦想問他到底怎麼回事,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僵硬了半響,幹脆不問了。
“剛才遇上了一點小麻煩,被算計了,不要擔心。”歐燃嶼像是讀出他的小心思,安慰道。
陳燦感覺渾身别扭,連頭發絲都不自在。
“你有沒有見過朱百風?”陳燦最終問。
“沒有,他也跟來了嗎?”歐燃嶼笑容淺淺。
“不知道有沒有進來。”陳燦又擔心起來。
“今晚連同你我,一共有五個活人。”歐燃嶼突然道。
五個,活人嗎?
陳燦希望朱百風沒進來。
進來?
李雅常看着門上挂着“進來”的門牌,正猶豫進還是不進。
可眼前隻有一扇門,沒有半條退路。
李雅常推門而進,和屋裡的朱百風大眼瞪大眼。
“你怎麼在這?”朱百風有點不太相信眼前的人。
“呵,我也想問。”
李雅常今晚誤闖二中禁樓,遇上不止一件稀奇的事,見到朱百風也波瀾不驚,确認是真人後,和他解釋一番。
“所以你見到了維納契斯?她還把你引進二中的禁樓,然後莫名其妙穿來十中老校區的君子樓?”朱百風後知後覺地相信了。
這太不科學了,如果之前在遊戲的虛拟空間裡還可以解釋,但現在根本不能用科學來解釋,太玄乎了。
“我跟着陳燦跑到十中的南樓。結果上了一層樓發現隻有走廊和盡頭的房間,當時還在納悶這樓的構造這麼奇怪,”李雅常蹙眉聽着朱百風的叙述,“結果一進來就被關在這裡了,然後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門外有一群人在樓梯上跑。響聲一陣一陣的,我站着猶豫要不要走到門旁邊聽時,你就進來了。”
樓梯?很多人?跑?
李雅常來時隻穿過一條走廊就看這個房間。
“看來真的中邪了,我來這裡時隻經過一條走廊”李雅常如實道。
其實南樓對面的北樓就是之前發生爆炸事故的那棟樓,你說會不會是那些慘死的學生在作祟?”朱百風補充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們就算不死也要被吓個死。”
李雅常撐着門回頭看了一眼,空幽的走廊已經被一條傾斜的樓梯取代,再後退幾步就可以摔下去。
“走吧,下樓。”
樓下一片漆黑,陳燦和歐燃嶼站在樓梯口邊緣,如臨深淵。
“真的要下去?”陳燦看了眼前深不見底的樓下,不太相信。可上下左右,隻有這條路能走。
“往下一直走,就能走到出路了。”歐燃嶼道,“你可以牽着我走,下面有點看不清。”
陳燦怎麼可能牽歐燃嶼的手?
不牽。
兩人一前一後,越往下走,越看不見,仿佛置身于一個無底洞,隻有當踩在台階上才有實感。
陳燦打開燈,确認自己和歐燃嶼還走在樓梯上,又關掉。
如此反複,每走一段路就要确認一翻。
直到第五次确認。他再打開燈時,一直走在前頭的歐燃嶼消失了。
“後面。”
陳燦轉身,晃眼的光直直打在歐燃嶼臉上,精緻的臉龐,平面添了幾分詭異。
歐燃嶼不躲不閃,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陳燦把燈放下,心道這人什麼時跑他後面去了。
歐燃嶼道:“我剛才一直走在你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