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陳舟然是将近十二點才回來的,傅喬南半睡半醒間聽見門外的動靜,摸黑出了卧室,走了一圈後來到書房,被書房裡的燈刺得皺起了臉。
“傅喬南?”是陳舟然的聲音。
傅喬南倚在門邊,緩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他說:“林深說你今天打電話給他了,在找我,沒找到,擔心我是不是被綁架了。”
他說完覺得語意不對,又補充:“林深擔心我沒回消息的時候是不是被綁架了,他不相信我說的話,覺得我報喜不報憂。”
“你不是嗎?”陳舟然站在書桌前,看着門邊隻穿了睡衣的人,反問。
傅喬南搖頭:“不是,我可會告狀了。”
陳舟然半信半疑,挑眉不語。
傅喬南因對方的表情感到挫敗,又說:“林深打了一晚上的電話,剛剛還在給我發消息,覺得我在騙他,你能和他說一聲,我真的隻是感冒了嗎?但是不要說我在地上睡覺的事情。”
“你一直在等我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陳舟然像是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不算是。”傅喬南說,“蘇蘭九點的時候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說檢察院C區今晚辦慶功宴,你作為主力會被同事起哄灌酒,讓我看着點你,不要讓你醉死在公寓。他說這樣會導緻卡利因公寓房價下跌,有虧損。”
陳舟然現在知道對方确實會告狀了。
“這棟公寓,蘇蘭是有往裡面投錢嗎?”
傅喬南承認,他是故意挖苦蘇蘭的,都是因為他穿鞋進書房,引得他差點和陳舟然起矛盾。
“沒有。”陳舟然說。
“好吧,那他還挺關心樓房售賣市場的。”
“這棟公寓是他家的。”
傅喬南:……
傅喬南這下更讨厭蘇蘭了。
他往前走幾步,停頓,像是猶豫了一下,又往前走,一直走到書桌前,他微微仰頭和陳舟然對視,這下他終于聞到了一點酒味,問他:“所以你喝醉了嗎?”
陳舟然眼中本平靜,可見對方一點一點朝他走來,眼睫顫動了一瞬,随後是松了一口氣,好像也不算意料之外的反應。
“沒有。”陳舟然說,“隻是喝了一點,他們不會灌我酒。除了蘇蘭,C區沒有人這麼無聊,他們比我更想下班回家,所謂的慶功宴隻是形式主義。”
傅喬南“哦”了一聲,停頓好久才又說:“所以蘇蘭騙我的。”
“嗯。”陳舟然語氣依舊平靜,見對方低下頭又補充,“吃過感冒藥容易嗜睡,你為什麼要撐到現在,不難受嗎?”
傅喬南是有點難受,他定了好多個鬧鐘,就是怕自己睡過去,他擡頭看對方:“晚上喝完酒回來應該會很難受,我怕你一個人覺得孤單。”
陳舟然一怔,沒說話,他其實很清醒。
傅喬南的雙手藏在袖子裡握成了拳,他有些緊張,緊張到無意識咬了唇,然後輕眨眼睫,看對方:“所以,你要親親我嗎?”
傅喬南發現陳舟然很喜歡親自己,但是今天回來的時候,哪怕再急,他好像都沒有要靠近自己的意思,甚至連抱都不抱了。
傅喬南覺得對方可能還是誤會自己怕他,所以也不敢靠近。
可是他不怕陳舟然。
見陳舟然遲遲沒有回話,傅喬南又試探性地問:“要嗎?陳舟……”
陳舟然雙手撐在桌面上,隔着書桌俯身湊上前吻傅喬南。
傅喬南被吻得下意識往後退,很快又被陳舟然擡手摁住後頸。
陳舟然的手有些冰,傅喬南下意識縮起脖頸,又在對方安撫似的揉捏中漸漸放松,自嘴邊跑出幾句斷斷續續的哼唧聲。
這個吻持續得比傅喬南想象中的還要久,一直到他覺得開始發軟,就要跪在地上的時候,他的手開始在桌面上胡亂拍,拍到對方手掌的時候順着那個方向去推對方的小臂,嘴裡發出一些悶哼。
陳舟然停止了那個吻,卻依舊抵着對方額頭,手也在輕輕地揉捏對方後頸,再移動些距離,他的拇指指腹按到了對方凸起的喉結上。
傅喬南的膝蓋被撞得疼了,手肘撐在桌面上,後頸被對方捏着,雖然對方因他的動作也俯下了一些距離,但他此刻依舊得仰着頭看對方。
龇牙皺眉,有些可憐。
陳舟然的眼神中帶着些許審視,好像在審犯人,可傅喬南什麼也沒做。
好一會兒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保持着這個略顯窘迫的動作。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承認,但傅喬南好像真的被陳舟然吻得有些腿軟,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感冒藥的副作用,他這麼安慰自己。
陳舟然的指腹從對方的喉結上移開,卻依舊捏着對方的後頸,他俯身看着面前之人,才發現在燈光的照耀下,對方的眼睛裡似乎泛着淚光。
陳舟然近乎渴求地看着對方,傅喬南的眼睛又大又亮,認真看人時給人一種疏離感,可此刻卻顯得呆呆的。
但仔細一想,對方好像很少有認真看人的時候。
陳舟然笑了笑,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對方聽清,他問:“你是打算跪下嗎?這也是副作用?”
傅喬南反應了一瞬,直起腰來,對方這才松開捏着他後頸的手,被提前預判借口,他慌亂間解釋:“沒站穩,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