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七歲的時候在幹什麼？他七歲已經準備考大學了！”

哈利努力回想：“我七歲的時候每天起床做全家人的早飯。——隻是煎熏肉。”

“他們竟然讓你煎熏肉？！”德拉科大叫。

“冷靜下來馬爾福。”哈利手掌下壓。

“這是很嚴肅的事哈利！”赫敏闆着面孔，“我們知道，他們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

羅恩嘟囔：“他們簡直糟透了，不是嗎？甚至不給哈利飯吃……”

哈利捂着額頭，不耐煩地打斷：“好了！别提這事兒了！”

但擡頭迎着他們擔憂的目光，哈利心裡又騰升出汪洋般的愧疚來。

莉莉安輕輕環住他，“沒事了，沒事了——你不喜歡，我們以後就不提了。”

“……對不起。”哈利蠕動嘴唇。

莉莉安扭頭看向馬丁，“你應該有他全部的資料吧？你覺得爸爸會怎麼做？”

“一個七歲的孤兒，如果是我爸爸，會給一筆錢讓他滾蛋。”德拉科平心而論，“你們怎麼想？他對馬丁有威脅嗎？在繼承權這方面。”

這是個新角度，也是莉莉安不願去想的問題，她選擇逃避現實，不去看馬丁的臉。

她如此愛馬丁，連看他失落面孔的勇氣都沒有。

“我不在乎這些。”馬丁坦言，“奧斯瓦爾德的一切都屬于他自己。——我倒是希望他和愛德能接納伊桑，畢竟他有天賦。”

“他有什麼天賦？你在孤兒院縱火，挑唆别人為你打架的事奧斯瓦爾德提起過，父親肯定你具有陰謀家的天賦，但他有什麼呢？——父親又為什麼領養我？一個蹒跚學步的孩子能有什麼打動他的天賦？”

“你确實很有天賦。——孤兒院的護工總是抱怨你亂跑，經常用柳條把自己纏起來。最先注意你的人是毒藤女，她認為你和她是一類人：能夠控制植物的異能者。她施法把你從孤兒院帶走。但是蝙蝠俠——你知道的，打擊犯罪。毒藤女被他追得很緊，不得已把你托付給了賽琳娜，賽琳娜又把你托付給奧斯瓦爾德。”

“她為什麼要把我托付給奧斯瓦爾德？”莉莉安眉毛糾結成一團：“我是說，奧斯瓦爾德絕對不是世俗意義上的好人選。”

馬丁遲疑一瞬，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奧斯瓦爾德很舍得花錢，他想培養一個得力手下，所以……他很舍得花錢，而賽琳娜除了相信他能像照顧我一樣照顧你之外，又很缺錢。”

莉莉安抱住腦袋，一縷縷黑發從肩頭垂落，單方面倔強的隔斷了外界的窺探。

“但是莉莉安，他對你的愛也不是假的，你在六歲之後就再也沒有展露出魔法天賦，就像我一樣，孤兒院的孩子欺負我不止是因為我是個啞巴，還因為我古怪的能力。”

莉莉安恍然大悟：“所以這幾年他們不再叫我小怪物。——他們認為我失去了這種能力，對嗎？但他們早就知道我……”她把湧到嘴邊的“不正常”咽下，“麥格教授出現在他們面前，輕而易舉的說服了他們。但這有什麼關系？奧斯瓦爾德還會和鳥類溝通呢。”

“奧斯瓦爾德和愛德都認為你已經失去了這種能力，但是他們沒有就此放棄你，而是給予你父母之愛，貴族特權。想想這在哥譚有多難得吧，一個黑手黨，一個罪犯，無私的收留兩個孤兒。”

馬丁矛頭一轉，“所以你不能像今天一樣，因為奧斯瓦爾德拒絕了你的請求就和他對着幹，他對你的寵愛不是你蠻橫的理由。”

莉莉安虎軀一震，片刻後悶悶不樂的辯白道：“我沒有。”

馬丁無慈悲：“我們不是傻子，你也不是熱情和善的人。你知道奧斯瓦爾德不喜歡他。”

莉莉安終于收起她蒼白的狡辯，頹然癱倒在沙發上，“生意上的事你們一直不對我談起，我也認命了，就指望着鵝太子你上位，我還能繼續當公主，這下看——我還是早點準備準備，潤去英國吧。”

韋斯萊們慷慨又大方：“你可以搬到我們家附近，我們做鄰居。”

莉莉安感動的熱淚盈眶。

二樓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所有人翹首以盼。

人在接近真相的那一毫厘的情感是最似山崩的強烈，莉莉安期盼的同時仍心存無限恐懼和不安。

竭力抑制顫抖的雙手是件苦差事，命運注定了她永遠顫抖着接受他人的審判。

奧斯瓦爾德誰都沒看，隻吩咐了瑪格麗特——宅子裡辦事認真細心的保姆，讓她在三樓馬丁卧室旁邊收拾出一間卧室，給伊桑住。

“伊桑作為家庭的一員，我許諾他，他将獲得尊重和權勢。相應的，他也将付出所有，保護家庭中的每個人。”

“敬家庭。”

酒杯在細碎的陽光下閃爍着奇異的光芒。

莉莉安恍惚間發覺自己緊跟着愛德舉起酒杯：“敬家庭。”

她聽見自己如此說。

人們開始慶幸夜已經向軌道上走，各社區的彩燈亮起，燈火輝煌，曲曲折折的燈帶畫成各個喜慶的圖案，攤位上琳琅滿目的新奇商品點燃人們内心蠢蠢欲動的熱情。

尼格瑪一家再次迎來一個不速之客。

“怎麼想到在今天來拜訪我這個老朋友了？。”奧斯瓦爾德乜着諷刺的眼，防備地盯着吉姆·戈登。

戈登闆着臉，對他這句老朋友沒有任何波動。

“GCPD.”他無情地說，“愛德華·尼格瑪涉嫌一起兇殺案，我要帶走他。”

愛德臉色陰沉，“證據呢？局長先生。”

戈登拿出一張寫着淩亂字迹的紙，“你的謎語小遊戲，謎語人。”

所有目光聚焦在謎語人身上。

他卻隻看了那紙條一眼，諷刺的反射光滑過他的眼鏡，“你已經愚蠢到這個地步了嗎？吉姆？”

“——我可不會二次采用我的謎語，這是蝙蝠俠都知道的事。”

“還有一個謎語獎杯。”他說。

尼格瑪一家：“……”

“一個……狂熱粉絲。”愛德面不改色。

戈登那雙銳利逼人的眼讓尼格瑪一家深深厭惡，莉莉安和馬丁都擺出那副碧池臉。

“但你仍然是第一嫌疑人，而且，你是從阿卡姆越獄的，愛德。”戈登毫不猶豫的揭露兩個無從反駁的事實。

“這是一起拙劣的模仿作案，如果你再不去找真兇的話——”愛德聳聳肩膀。

“這些話毫無用處，我們知道你的作風，昨天博物館丢失的那顆鑽石與你真的無關嗎？”哈維舉槍。

“那你可能有所不知了，昨天我們一天都在家，在準備聖誕節、歡迎我們家的新成員。”愛德胸有成竹地攤開手，“要我向你們介紹一下嗎？伊桑·科波特，我們的‘親兒子’。”愛德強調這三個字，從戈登驟然變色的神情中汲取樂趣。

突然被點名的伊桑神情一凜。

“……什麼鬼？！”戈登時隔多年又說出這句話。

“大都會的新科技。”愛德露出森白的牙齒，宛如嗜血魔鬼。

“我們還是說說案子吧，朋友。免得你兜兜轉轉一無所獲。”奧斯瓦爾德善解人意的把戈登讓到沙發上，但戈登固執的不肯落座，泾渭分明的兩派占據客廳的兩方。

奧斯瓦爾德揮揮手，下人端來熱茶，戈登完全忽視奧斯瓦爾德這些表面功夫，“昨天早上七點三十分你們在哪兒？”

“在家用餐，和賽琳娜。——所以你們也可以排除賽琳娜的嫌疑了。”

愛德靈光一閃：“也許你們可以去找瘋帽子，他邀請我去參加他的聚會。——這是他的請帖，他最近一直在外遊蕩。”

戈登接過請帖，懷疑的目光掃過尼格瑪一家和這些蘿蔔頭的臉。

“他們是誰？”戈登的手指掃過英國佬。

“我的朋友。”莉莉安抱胸而立，“怎麼？”

“你們是什麼人？”戈登繼續盤問。

德拉科眉梢一挑，剛要發作，莉莉安橫跨一步擋在他們面前：“我、的、朋、友！”

哈維吊兒郎當的打量他們：“朋友？”

“是啊，吉姆，就像我們曾經那樣，朋友、戰友，一起幹活，為這片土地犧牲一切。但今天，在這個聖誕節，你要當着我的面，我孩子的面，帶走我的丈夫，他們的父親。——僅僅基于這個可笑的紙條！”

“還有獎杯。”戈登補充道。

奧斯瓦爾德瞪着他，金色火焰在他眼中跳動，“聽說你們被那個長翅膀的鋼鐵夾克逼迫的十分狼狽，基于我們曾經是朋友，我還是想提醒你，不要在别處浪費時間……”

戈登堅毅粗犷的臉部線條愈發堅硬：“無論聽你說多少次，我都覺得奇怪。你是個正經罪犯，我也是個正經警察，與生俱來的天塹注定我們不能好好說話。”

而愛德的關注點截然不同，他一臉玩味驚喜：“你在關心我嗎奧斯瓦爾德？”

“你需要我關心你嗎？”

“滾出去！”奧斯瓦爾德咆哮，歇斯底裡，“離開我家！！”

“你别想帶走任何一個人！！！”

GCPD如潮水般褪去，

“那個人是誰？”伊桑問。

“吉姆·戈登，警察局局長。”馬丁說，奧斯瓦爾德把他們都趕回房間，莉莉安大方的收容他們。

“父親和吉姆·戈登是舊相識嗎？”伊桑靠在沙發上，端詳着莉莉安放在床頭的照片。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他們确實是……初戀？大概吧。”莉莉安無奈地閉上眼，耳邊靜默無聲。

睜開眼看着他們扭曲震驚的臉，就連馬丁也默認了，莉莉安補充道：“吉姆·戈登，他有點格蘭芬多的氣質，勇敢、正義，那時他還算有良心，救了奧斯瓦爾德一命。奧斯瓦爾德曾經對他感興趣，但他太簡單了，就像沒上鎖的日記，無趣到不想讓人翻第二遍，後來奧斯瓦爾德放棄了這段暧昧關系，但仍然為他們的友誼做出了犧牲——奧斯瓦爾德為他頂罪，為他說謊，沒有人知道是吉姆·戈登殺了西奧市長。但戈登為我爸爸做了什麼呢？”

莉莉安嘲諷的哼了一聲，“他把奧斯瓦爾德扔進阿卡姆瘋人院，在奧斯瓦爾德向他求救時，他卻指控奧斯瓦爾德：‘你是個瘋子你記得嗎？’，他抛棄了和我爸爸的所有關系，否認我爸爸為他做的所有付出。——他不相信一個罪犯曾為他付出真心。斯特蘭奇電擊我爸爸，讓那些五大三粗的精神病人毆打他，虐待他……”

“莉莉安！”馬丁滿臉屈辱，試圖截住話頭，莉莉安沒理會他：“他是個僞君子，是個被下半身支配的畜生。”

“或許……我是說，他們隻是缺乏理解。”羅恩猶豫不決地開口。

莉莉安嗤笑：“人要是能相互理解那才是他媽活見鬼了。——不過這沒什麼稀奇的，小醜也邀請過蝙蝠俠在午夜十二點鐘聲敲響時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