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莉莉安從衣櫃後面的暗格裡取出封存的日記本,引着金妮、哈利、德拉科到後院的溫室門前和馬丁彙合。
馬丁疑惑地看着綴在莉莉安屁股後面的幾個人。
“金妮是當事人,德拉科是犯罪嫌疑人的兒子,哈利是見證人。”莉莉安把日記本解放出來,示意馬丁和哈利,“哈利說他也有一種銷毀它的辦法。——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哈利說這個日記本和伏地魔有些關系。”
“我有一些消息。”馬丁把魔杖抽出來,“湯姆·裡德爾曾經是霍格沃茲的學生,成績優異,受人尊敬,但畢業後他卻沒有選擇任何一個人們預想的工作,默默無聞的在外曆練,現在已經查無此人了,如果他還活着,也要六十多歲了。”
“晚年不詳?——那這個到底是什麼?他的靈魂嗎?”金妮顫抖着舌尖,繼而落下恐懼的眼淚。
“别害怕,金妮。”莉莉安挽着她的肩膀,過了今晚,一切都會沒事的。
“不知道。”馬丁搖頭,“但我推測是他分裂的一縷靈魂,通過什麼手段制作的黑魔法物品,但目的是什麼呢?通過這一縷靈魂反哺自身?”
哈利神情凝重,“它是什麼都無所謂,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摧毀它。”
一截雪白猙獰的長牙被他攥在手裡,勢如雷霆,刺穿日記本破破爛爛的黑色封皮。
霎時間,濃稠的黑血翻湧而出,一聲可怕的、持久的、穿透耳膜的尖叫幾乎要掀翻整個黑夜。
馬丁立刻布下一層靜音罩,莉莉安用力摟着金妮,佝偻着身體把金妮遮擋大半,猶如一堵結實的牆。
“結束了嗎?”莉莉安問。
哈利簡潔有力地點頭。
“剩下的殘骸怎麼處理?”德拉科看着神色稍緩的哈利。
馬丁抽出懸鈴木魔杖,淡然一笑:“用厲火燒掉。”
漆黑的夜幕中,一粒火光一閃而逝,一行人乘着月光溜回房間。
莉莉安躺倒在大床上,望着懸在空中的皎潔玉盤,放空思緒,任其遊弋,難免會想是否也會有某人與她同樣深夜難眠,看一晚上月亮。
第二天清晨,莉莉安在客廳的聖誕樹下數自己的禮物。
“今年莫麗會給我寄毛衣嗎?”莉莉安嘟囔着。
愛德坐在沙發上拆他的信:“哦,是瘋帽子。”
“瘋帽子?他寫的賀卡?”莉莉安好奇地湊過去。
“不是,是邀請函。——我可不會上他的當,這種聚會隻要沒有稻草人,都是不懷好意。”愛德把信扔在一邊。
企鵝人不置可否,一張嘴就是些遺文逸句:“你那些裝瘋賣傻的朋友總是有那麼多沒用的小腦筋。”
莉莉安從“裝瘋賣傻”裡對應上幾張人臉。
見哈利他們下樓,莉莉安抛下企鵝人和謎語人,快步走去:“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
“有你們的禮物,快去拆吧。——一會兒收拾的精神點兒,馬丁要接一個客人回來。”
“我能問一下是什麼人嗎?”赫敏道。
莉莉安滿臉跑眉毛:“我爸爸生理上的兒子。”
“那不就是……”赫敏瞪大眼睛,捂着嘴差點尖叫出聲,“私生子?”她用微小的聲音喃喃。
衆人臉色陡然一變,莉莉安寬慰他們,“沒那麼嚴重,他是盧瑟基因實驗的産物,采用我爸爸的基因和不知道什麼人的基因孕育的孩子,具體情況我不知道,他多年漂泊在外,現在想回歸家庭。我爸爸對他沒有感情,但馬丁認為還是見一面的好。——天,我還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呢。”
“基因是什麼?”無知的純血巫師們問。
“就是決定了你長什麼樣的東西。”莉莉安簡短回答。
不管企鵝人和謎語人是怎麼想的,莉莉安堅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迎接這個素未謀面的哥哥,不僅檢查了家裡的裝飾品還把其他人的穿着打扮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過了一會兒又跑到廚房去催菜,旋風小陀螺似的轉個不停。
忽然,莉莉安頓住腳側耳傾聽,“馬丁好像回來了。”她遙遙聽見車輪聲。
莉莉安還在糾結是出門熱情迎接,還是坐在客廳等待的空隙,馬丁已經把人帶進來了。
“你、你好。”莉莉安匆忙間擠出個微笑,忍不住打量起伊桑·科波特。
他的頭發是耀眼的鉑金色——看起來竟然和德拉科的頭發差不多顔色,幾縷劉海順滑服帖的搭在一側,莉莉安疑心他特地做了發型。
再看看他的眼睛,銳利逼人,鋒芒畢現——一雙明亮的綠眼睛。
這是一張很英俊的臉。
莉莉安的心情也明媚起來。
“我是莉莉安·科波特。”她伸出手,伊桑也伸出手,手掌幹燥,虎口覆着薄繭,他露出溫暖的笑容:“你好,我是伊桑。”
他的目光落在巫師們身上,莉莉安連忙說道:“他們是我的朋友,陪我在這兒過聖誕。”
伊桑:“你們好。”
幾個小孩愣愣地點頭:“你好。”
馬丁的手機傳出聲音,“進、去、吧。”
如此僵硬、如此平直。
莉莉安把伊桑和馬丁讓進來,扭過頭,“爸爸,哥哥回來了。”
沙發上的奧斯瓦爾德冷淡的“嗯”了一聲,沒了下文。
馬丁把伊桑安置在他的下位,莉莉絲坐在伊桑對面,他們快速解決着早餐。
突然的,奧斯瓦爾德說話了:“你在哪裡讀書?”
被問的伊桑一愣,卻立刻回道:“保加利亞,先生。”
愛德眉頭一挑。
莉莉安觑着他們的臉色,微笑道:“我還沒去過保加利亞呢,那裡怎麼樣?”
伊桑向她投去感激一眼,“那裡很好,有很多山脈,旅遊的人很多,隻是人們很少說英語,土耳其語和德語在日常交流中比較多……”
奧斯瓦爾德輕嗯了一聲:“聽得出來。”
伊桑翹起的嘴角僵住了,莉莉安眨了眨眼,又問道:“那你豈不是會很多語言?”
伊桑點頭,“是的,我會土耳其語和德語。”
“那你真是太厲害了。”莉莉安誠心誠意地說道。
伊桑腼腆的低頭笑。
“父親也會很多語言,因為祖母是意大利人,所以父親教導過我們學習意大利語;祖父有一本荷蘭書籍,父親又自學了荷蘭語;我們還聘用過一個蘇聯——現在是俄羅斯了,一個俄羅斯女傭,父親略懂些俄語……”莉莉安自豪地擡着下巴,滔滔不絕的炫耀。
“我們有一些意大利的親戚,不過說實話,我不太喜歡他們,他們對愛德不太禮貌。”
“你在哪裡上學呢,科波特小姐?”伊桑奉承幾句後問道。
莉莉絲說:“在英國上學。我以為馬丁會告訴你。”
“不,其實他沒有說什麼。”
德拉科不可置信地瞪着莉莉安:和一個私生子相談甚歡?!
其他人也投去疑惑的目光。
莉莉安全然不理會其他人的眼光,和伊桑聊得有來道去。
終于,奧斯瓦爾德好像終于忍不住了,他停下刀叉,不客氣的發問:“你到底要謀求什麼呢?伊桑·科波特。”
莉莉絲也随着他的發難噤聲,縮着脖子一副鹌鹑樣。
伊桑卻擡眼直視企鵝人愠怒的面孔,不卑不亢道:“我沒有謀求什麼,先生,我隻是在找一個栖身之所,一個……家,僅此而已。”
奧斯瓦爾德的面孔猶如被這個“家”的字眼燙壞了一般皺在一起,愛德攥住他握着餐刀的手,強制他冷靜下來。
“說說你以前的事吧。”愛德岔開話題,“我對盧瑟的實驗還挺感興趣。”
伊桑講述了一個單純無知的克隆體從出生就被拘在狹小的艙室裡,逐漸成長,吸取營養,最終在實驗室被摧毀的那一日死裡逃生,曆經千辛萬苦終于獲得了自然人身份的曲折故事。
所以他也算是一定意義上的孤兒。
“十幾年前就有這樣的技術了嗎?”赫敏是如此敏銳,問得伊桑露出不自然的神情:“實際上……”他吞吞吐吐,“隻有我的骨齡是16歲,從被創造到現在,我隻有七年的生命記錄。”
所有人都安靜了。
隻有馬丁失手打碎了高腳杯。
半個小時後。
“頭好痛,一定有人在竊取我的智慧……”莉莉安抱頭呢喃。
馬丁坐在她旁邊,也是一臉呆滞,但似乎心有憂傷。
“科波特先生把他叫上去會談些什麼?”金妮問。
喬治和德拉科正激烈争論着伊桑到底是克隆人還是試管嬰兒。——赫敏在奧斯瓦爾德和愛德把伊桑帶去書房後提出這兩個概念。
喬治據理力争:“如果試管嬰兒不是放在試管裡長大的,那它為什麼叫試管嬰兒?!”
德拉科氣得跳腳:“試管裡怎麼能養孩子!——應該是放進坩埚裡!”
“那怎麼不叫坩埚嬰兒?!”
莉莉安太陽穴突突地跳,“你倆不都是黑戶盲流子嗎?争論這個有意義嗎?”
她深深歎息:“事實上,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爸爸不會和七歲的孩子過不去……他才七歲?我有了一個弟弟?”
莉莉安彎下腰,把胳膊杵在腿上,根根手指抓住發絲,陷入未知的抓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