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靈血祭,神器重塑。
徽月眼中的一角殘片,逐漸化作光粒,從她體内滲出,融入光幕之中。
光線攜着殘片粒子,在姜澤蘭魂靈拖持下,向九黎壺收束。
那藍光妖豔,攝魂奪魄,一如太古時期的生命源力,讓在場之人無不為其神秘力量而震撼。大地也随之顫動,神農頂的覆雪經不住猛烈沖擊開始坍塌,一時間兵荒馬亂,族人紛紛向山下逃離。
栖風騰翔入空,以凝冰之術将崩落的雪沙全部封凍,防止有人被雪沙掩埋。
倏地,一陣耀目金光自壺身迸發。
金光散去,那魔族聖器終于恢複了質如純玉的全貌。
“修複一角殘片便是如此陣仗,當年崩裂之時,還不知是何場面。”赭獸感慨。
星珏嘴角的淺笑逐漸消失,因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慘烈畫面而愁眉深扣,一時失神。
直到栖風身旁落定,星珏才回過意識,他走向仍跪伏在地的幾位門主,沉聲道:“九黎壺已經修複,本座将要為你們驅除鳳尾藤。但有些話,還是要說在前頭。這鳳尾藤于凡土深植已久,連根拔起勢必會對此地造成嚴重破壞。而且,被寄生的生靈,會遭受剝骨抽筋之痛。死者,也會被九黎壺一同收複,屍骨無存。而那些被山中怨咒之氣異化傷了神志之人,在怨氣消除之後,也隻保得住餘生性命,再無神識清明。”
姜文元強忍着喪妹之痛,對着星珏重重叩拜:“姜族上下已受盡折磨多年,死傷慘重,舍妹夫婦雙雙犧牲,也是為了不讓姜族一脈就此覆滅。若今日能讓姜族能脫離苦海,哪怕隻救得下一人,無論什麼代價,我等,甘願承受。”
星珏不再回應,隻身攜壺騰翔而起。
在魔族之尊強大的力量催動下,九黎壺壺口大開,倒懸于空,以絕對的引力将整座神農山中所有的鳳尾藤全部拔出。
一時間,被根植的土地破碎翻湧,連帶出地底數尺之深的濕土和碎岩。被寄生摧殘的族人忍受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哀嚎哭喊此起彼伏,凄涼無狀。而被蠶食喪命屍體,哪怕已被埋葬,也随着枯藤殘枝一起化為粉末,如風起卷塵,全部流向壺身。就連徽月内心一雙芽葉,也如星塵般騰空而逝。
待鳳尾藤全部被收複,星珏施法轉動壺口圓環,壺中光華轉換,開始引導山中怨靈瘴氣。群山間,袅袅灰煙騰起,如百川彙海,盡數沒入壺身。
怨氣抽離的那一瞬,山中萎靡的樹木便重現了綠意盎然。人們臉上恢複了血色,嘴唇不再烏青發紫,眼中濁氣消散,再度清明。
姜木藍氣口酸癢,猛地咳出一口黑血,像淤塞經年的水道一朝疏通,她頓覺神清氣爽,也明白了原來自己時時郁結難解,氣不可遏原來是被怨瘴困擾。
星珏緩緩落地,經此消耗,他的面色稍顯憔悴。
姜木香姐妹辭謝後趕往山下查看族内情況,但姜文元卻未曾離開。
星珏微微側身,氣口虛浮:“你還有何事?”
姜文元面色凝結,似乎難以啟齒,一番糾結後,還是請求道:“不知神尊可否大發慈悲,再解去天族下的那道封印。”
“本座于封印禁锢之術不專,隻解得了自己下的封印。”星珏擡手,示意姜文元起身說話,然後轉向栖風:“少君可有辦法?”
“藤禍已除,天族已無理由再施印禁锢。我借赭獸之能,可以直接破處封印,但是……”栖風不經意嗤笑:“還是讓他天庭幾分薄面,‘請’天族下界親自解吧。山中百廢待興,你們一時也無須踏出這結界,且稍等些時日,我定會來幫你們解除封印。”
“多謝神尊大恩大德。”姜文元再度叩拜,卻仍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
星珏抄起胳膊,略顯不耐:“有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