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風隐去姜離的真身，根據星珏指引，決定先前往昆侖尋找九黎壺殘片。

龍騰雲中，這一路上，姜離的魂元時不時出現，别無他話，就是請求栖風放自己回歸本體。

然而栖風不為所動，幾番下來，她終于放棄掙紮，平躺在他的龍角之間。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答應他。”

姜離的聲音憑借靈魂鍊接直接傳遞到了栖風的腦海之中。

“你是說龍珠？”

“都有。”

姜離側過身蜷縮起來，聲音飄渺，像是在跟自己對話：“你為什麼願意交出龍珠……又為什麼願意照顧我的真身，接納我的魂元……為什麼還要去找碎片修複九黎壺，解救我的族人……這些事本與你不相幹，我沒有求你去做……”姜離歎氣：“我真的不想再虧欠别人什麼。”

姜離一連串發問，栖風不知從何答起。

他本是行随心動，何談虧欠。

然而栖風卻聲色無瀾地說到：“其實千年修行，龍珠早已不是性命攸關之物，你無須挂懷。”

“哦……那就好”

姜離輕應，栖風的話聽似雲淡風輕，卻絲毫不能減輕她心中負累。她的腦海中，反複回映栖風毫不猶豫從體内抽出龍珠的那個瞬間，反複重現自己沖破禁锢撲向他的畫面。縱然如他所言，擁有千年修為的神龍可不再受龍珠所限，可龍珠又怎能是随手相贈之物。

也許他為了枕露，真的可以做到義無反顧，姜離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那一瞬間觸動頗深。

“至于你說的其他事……”

栖風停頓，他在猶豫，卻還是問出了口：　　“你是不想虧欠任何人，還是僅僅因為這個人是我。”

姜離一怔。

她沒有料到栖風會如此問，戳穿了她的心事。她默默垂下眼簾，眸中染上無月之夜般的落寞，她輕呼一口氣，靜靜回道：“因為是你。”

栖風早已猜到會是這個答案，他又問：“是因為我與枕露的關系，還是因為蕭允宸。”

再聽到那個名字時，姜離陷入錯亂，直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想要逃避：“你别問了，我不知道。”

不知何時開始，她已經無法将栖風和蕭允宸完全割裂，那種感覺，就像是一種背叛，背叛了曾經的自己。

感受到姜離的魂力波動，栖風直呼：“阿離。”

這一聲，姜離失神了。

這是她心中期盼已久的呼喚，可此刻她卻不忍睜開雙眼。她害怕自己對蕭允宸的依戀，會一步步轉移到栖風身上，縱然一個前世一個今生，她仍覺得他們并不是同一個人。

“我答應魔君的事，不會食言，這是我與他的交易，與你無關。”

這依然高傲自我的語氣，姜離哭笑不得：“可你們擅自約定，達成交易的，卻是我的事。用養護我真身換取他答應修複九黎壺，這算哪門子與我無關的交易？”

姜離的聲音逐漸無力：“你們一個兩個都是這樣，從來沒人詢問過我的意願。從我出生、兩道封印、被遺棄、被救治、給我龍珠、要回龍珠……這短短十幾年，一直被人推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