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電話已挂斷。
何泰陽狠狠地點開時相儒的對話窗,接收文件——《時斌過失殺人案的一審判決書》。
何泰陽一目十行地浏覽文件時,面館裡氛圍也是劍拔弩張。
時斌粗糙的手指摩梭着胡茬,盯着對面低頭默默吃面的家夥,語氣不善。
“就是你把我約過來的?有什麼事兒,快說,老子待會兒還有局。”
戴鴨舌帽的男人不停吸溜面條,吃得津津有味,看得時斌心煩意亂。
“神經病吧。”
要不是短信裡說能給他一個掙錢的門路,他才不會大老遠趕來這個破面店。
“不說我走了啊,真是腦殼有病!”
時斌罵罵咧咧地起身,吃面的男人終于有所動靜。
他攤開手機,将一個年輕人的照片怼到時斌面前,嗓音沙啞,“這人認識嗎?”
時斌略微瞟一眼,“不認識。這是誰?”
男人吞下一大口面,嚼嚼嚼,看得時斌心裡着急。
終于等他嚼完了,才道,“這人是作家富豪榜榜首,虛見意。”
“沒聽過。”
但既然上了勞什子富豪榜,一定很有錢吧?
時斌這才稍微有了些耐心,“怎麼,你能把他介紹給我?”
男人又吸溜一口面條,腮幫子一直嚼,時斌耐着性子等他吃完,桌下的腿一直抖。
“虛見意你沒聽過,那你應該聽過他的真名,時相儒。”
“時相儒...時...”
時斌琢磨一會兒才想起來,“是那個婊子的兒子?”
男人面無表情地喝光碗底的湯,滿足地擦完嘴巴,才道,“也是你的養子。”
“這小子現在混得這麼牛逼?”時斌啧啧兩句,渾濁的眼珠子轉向男人。
他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好歹也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這些人亮出時相儒的身份,那找他的目的也就一目了然了。
“你們想讓我去找時相儒要撫養費吧?”
時斌把手機扔給男人,語氣懶洋洋的,“那你們可找錯人了。我跟他的養父子關系,老早就被法院解除了。”
時斌記得,犯下殺人案被關進監獄之後,時相儒的親爹來找過他,給了他一筆錢,讓他簽了《自願解除養父子關系協議書》。
他那時候又不知道時相儒往後能有這麼大的出息,貪圖一時的小便宜,現在想來是有點虧。
但簽都簽了,時斌後悔也沒用。
可誰知對面的男人卻道,“不,不是讓你去要錢,我們給你錢。”
“真的?”
時斌蠢蠢欲動,但天底下哪有免費的餡餅吃,“你們想從我這兒獲得什麼?”
“你隻需要把你知道的,關于時相儒的所有事實都告訴我們,這一萬塊就歸你了。”
男人掏出一沓封好的百元大鈔,看得時斌眼光發亮,“這個簡單,我說...”
他伸手就要去拿錢,男人的手卻向後一縮,躲過了他皲裂的手指。
“當然,必要的時候,你也要配合我們,創造一些事實...”
創造事實?說得真好聽,不就是胡編亂造嗎?!
“沒問題。”
見時斌爽快地答應,男人這才從那沓錢裡抽出兩張,扔給時斌,“這是訂金。”
他又抽出一張,“老闆,再來一碗面,沒吃飽。”
...
江遲遲從松軟的枕頭上擡眼,迷迷糊糊地望向窗外。
台風将天空暈成青藍色,像一片倒置的湖水,讓人分不清時間。
她從被窩裡伸出手,點亮手機屏幕。
“18:02”
竟然已經是傍晚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江遲遲的肚子應景地叫了兩聲。
餓了。
多年的習慣讓她下意識地點開手機外賣,卻見一連串灰色的“店鋪休息中”。
噢,對,現在是台風天,點不到外賣的。
肚子“咕咕”叫了兩聲,江遲遲準備下床覓食。
她剛換完衣服,手機響起,“何泰陽”的名字出現在屏幕上。
“泰陽哥?有什麼事兒嗎?”
“遲遲姐,醒啦?”
何泰陽怎麼知道她在休息?江遲遲坐在床沿反應了一會兒,腦袋才轉過彎兒來。
肯定是時相儒說的。
“嗯,泰陽哥有什麼事兒嗎?”
“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上次簽售會上跟你說的那件事,遲遲姐想好了嗎?”
江遲遲想起來了,何泰陽曾經拜托她繼續僞裝時相儒的女朋友,别讓時相儒發現他誤會了的事情。
“我...”
說真的,她還沒想好。
雖然給舅舅介紹的時候,她稱時相儒是他的男朋友,但那個時候情況緊急,她實在想不到一個合适的身份,将時相儒和平地介紹給舅舅。
她總不能實話實說——舅舅你好,時相儒是我的前男友。對,就是那個和我戀愛三年同居兩年,踹了我之後立馬身價飙升,最近又賴在我家裡求複合的前男友。
鐘楚昭不得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