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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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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突然有個聲音響起來。

艾盧姆和莫黎塔不約而同看去,見到一個長相像是西瓜頭縮小版的楊梅頭小心翼翼在對面牆角張望。

手裡還抱着一盒不知什麼東西。

見到紅發少女和銀發少年鬼鬼祟祟躲在對面角落,江雪側愣了愣,眼中滿是驚訝——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非主流。

方才去高中部時有學長攔住他,說表哥急找他,讓他來這附近找他。

表哥沒見到,見着兩名非主流。

好神奇……好漂亮的發色。

他意識到長時間打量陌生人的行為不禮貌,立刻低頭去看手中的創可貼。不知表哥在哪裡,他剛才好像聽見他的聲音……

“小雪,我在巷子裡。”

這次是真切地聽見了。他擡頭,見到對面二人像是反應過來,沖他使勁搖頭。

“小雪,幫幫我。”

表哥的聲音聽起來在顫抖,他的注意力立即轉移,沒有猶豫,焦急地跑進巷子。

巷子不深,卻仿佛布滿暗色,也許是裡頭站的人太多,使他産生黑壓壓一片的錯覺。江雪側見到表哥被一群人圍在中間,滿臉淚痕。

他手中的盒子掉落下來,創可貼于是淩亂地撒落在地上。

“表哥,你……他們是誰?”江雪側有些害怕,直覺感到這些陌生高大的少年不帶善意,可表哥被圍得水洩不通,孤立無援,令他的心狠狠揪了起來。

蔡志勇裝出一副痛苦的模樣:“他們勒索我,救救我……”

“你們放了我表哥,否則我就報警了,還,還有……警衛室離這很近,我馬上就要去找保安了……”江雪側穩住呼吸,上前一步,即便因恐懼已經忘記作如何反應,他還是壓着氣息,作出一副兇狠的模樣去與為首的少年對視。

光是對視就耗光勇氣,因此根本無法将那少年的模樣印進腦海。

徐子季瞥了蔡志勇一眼,又去看那站在巷子口,雙腿發顫的小少年。

很瘦,看起來一掌就暈倒了,長得很好看,像小動物……清純的長相,應該很好欺負。

他起了逗弄的心思,配合蔡志勇演戲:“喂!你不過來我們就打死他!”說完,在蔡志勇震驚的眼神中一揮手,其他人便一擁而上,将蔡志勇壓倒在地上拳打腳踢。

巷子口的少年驚恐地張圓了眼,那如同琥珀的眼眸即便在暗色之中也澄澈得仿佛不沾染塵埃,他又向前走了幾步,每走幾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看着像無法自控,下一秒就要跌倒。

“西瓜頭!呸,楊梅頭!你蠢啊!他們騙你的!”

艾盧姆突然跳了出來,惹得徐子季嘴角的笑意減了幾分。

莫黎塔仍然舉着麻袋,也跟着喊:“他們是串通好的。”

“那你走啊……”徐子季懶洋洋靠在牆上,身後蔡志勇的慘叫便越來越大聲,他打了個哈欠,又看向江雪側,“小雪。”

“小雪!啊啊啊!”

蔡志勇的這聲喊着實驚悚,像是受了非人的折磨,馬上就要一命嗚呼,吓得江雪側全身一顫。那一瞬間,所有不幸的結局都湧入腦海,他腦中的弦一剪便斷,“铮”的一聲,抽得他頭昏腦脹。

他沒再猶豫,閉着眼朝那群人沖了過去。

什麼都看不見,他突然想到醫務室遇到的盲眼男人。要怎樣的勇氣才能做到義無反顧奔向前方呢……他是這樣怯懦,但内心卻過分柔軟到任人揉搓,他是沒有形狀的,沒有顔色的,沒有彈性的……是最為無能者。他這樣自卑,以至于從未想過“犧牲”能夠用以形容他自己。

就連拯救他人都像賜予他的榮耀。

把表哥拉出來吧,江雪側想,他正被某人需要,即便做不到,也要拼盡全力去做。

身後的非主流少女與少年哇哇大叫,在這聒噪的叫聲中,江雪側如蔡志勇的願,自投羅網。

“表哥,你快……”跑字在嘴裡未能說出口,因為睜開眼的瞬間,他看見表哥飛快地拉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使他手腕發出清脆的“咔擦”聲,在劇烈的疼痛中,他被那股力帶着向後跌。表哥以防萬一似的,又反手在他肩上推了一把。

而江雪側因全身心信任他,沒作防備,後腦勺着地仰面摔在地上。

他能看見天空,沒有太陽,沒有雲朵,沒有雨……什麼都沒有。

“數量不對,數量不對……”他又魔怔般喃喃起來。

金發少年意識到不對勁:“徐子季,他有點不對勁……艹,不會摔傻了吧,那姓蔡的下手也太狠了!”

徐子季正要蹲下,但世界忽的一片靜悄悄。

那在風中晃動的枝葉停止動作,校園内朗讀聲戛然而止。

艾盧姆和莫黎塔見着巷子裡除江雪側,其餘人皆一動不動,而眼前的景象倏忽變得扭曲,像是規整框架被鋒利刀刃切開,他們沒反應過來,便見自己被切下的發絲乾坤大挪移般出現在空中,那些人的眼睛、鼻子、嘴巴,被轉移被組裝,空間颠倒,人站在天上,而圍牆又鑲在地上。

所有人和物都在失序,除了江雪側。

“江雪側!”

宋竹央從被拼接在校園屋頂上的樓梯一躍而下,沒有風聲,重力依然存在,他看見落入的空間又在被切割,踩住空氣中的紅色發絲,向着江雪側躍去。

一張床擋住去路,他正要踩上去,身上突兀地砸了一個人,壓得他直直撞上了床褥。

幸而床褥柔軟,他翻過身,看見織意。

“織意。”宋竹央受了傷,被他一壓,強忍住痛意,嗓音低啞地喚了他一聲。聽見聲音,織意立刻認出他是誰:“央先生,您還好嗎?這裡有些奇怪……”

整張床又猛地移動,一陣地轉天旋,宋竹央緊緊拉住織意,道:“沒事,這世界有外來者,應該是沖我們來的。”

他聽見艾盧姆和莫黎塔一陣大呼小叫,眼前一黑,床闆翻下來,然後無形的手扯着他們的頭一甩,将他們甩到了艾盧姆和莫黎塔身上。

有了兩個肉盾,他們不至于摔得眼冒金星。

宋竹央松開手,見到前方有物被排排切開,兩臂一伸将三人的頭按下,自己也低下頭去:“我猜測那力量寄居在雪側身上,想要讓雪側來清除我們。”

身上一輕,床闆被切成兩半,随即各奔東西。

“必須把雪側帶回來。”宋竹央凝視前方,隻見江雪側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右手手腕軟塌塌挂在身側,他雙眼無神采,如同行屍走肉,那本還帶點紅潤的臉頰現如今慘白得如同僵屍。而那些橫亘在他面前的怪異拼接的景象絲毫無法傷害他,緻命無形的刃繞開他,曾如洪水猛獸可怕的學校、教室、走廊、操場……被肢解得四分五裂,而他視若無睹,獨自一人,在這亂象中伫立。

宋竹央又喊了一聲:“江雪側!”

那股回彈的風牆再次出現,将他的聲壓放大數億倍,通通反擊到他身上。

而江雪側始終聽不見他的呼喚。

口中是濃重的血腥味,宋竹央按住心髒,感受到一股深深的無力,不全來源于他,多數來源于江雪側。

他想到他在教室門口一遍遍數着創可貼,想到他在走廊上奔跑,與周圍一切格格不入,想到他局促低頭,害怕視線……

一定有什麼可以喚醒他。那應當存在于他的過去之中,是他們沒有發現過的……

織意從宋竹央的保護中摸索離開,他眼前一片漆黑,但耳邊總是有若有若無的聲音,像是一根絲線牽引他的神經。

他道:“我一直在等待小先生,但自他走後,我總能聽見聲音……”

是什麼聲音?像是什麼在顫……像是,玻璃在顫……有什麼被困住。

“有誰被困住了……央先生,我想那或許是掙紮聲。”

創可貼……

宋竹央問:“誰給他創可貼的?”

“是校醫,央先生。”

織意話音落下,四周被切割挪移的空間靜止,那在記憶世界肆虐的拼圖工程總算停下,像是操作機器的工程師發現漏洞,正緊急預想解決方案。

艾盧姆和莫黎塔捂着腦袋擡頭看,正要松一口氣,聽見宋竹央說:“看來是外來者代替記憶世界的原住民,改變過去軌道上的關鍵一環,使整個世界提前開始修正。”

世界修正……“主人,您是指隻要殺死我們,這場異象就會停止是嗎?”莫黎塔瑟瑟發抖,祈禱宋竹央搖頭說不,卻得來他嗯的一聲。

“可是我說,這樣的話改變軌道的人自己不會被抹殺嗎?”

艾盧姆皺着眉頭,提出疑惑。

“所以我想,他代替了誰,才足以合理地規避風險。”宋竹央轉身,看向身後颠倒的天與地,仿佛混亂掩埋着真相,他道,“表哥,姑姑,姑父……他必定殺死了誰,在現實之中。”

短暫停止的殺戮工程再次啟動,像是急不可耐地要完成任務,又像是施舍他們以真相後,再度惡趣味地後打碎希望。

艾盧姆眼疾手快将莫黎塔往旁邊一推,随即滾動,再眨眼,便已移動至某間隻剩一半的教室。

而莫黎塔看着自己那已經遠遠離開身體的衣角,手腳發軟。

宋竹央抱起織意:“織意,你聽過他的聲音,是嗎?”他那長睫之下,眼瞳如黑墨成石,“那就讓我們一起……把那見不得光的東西揪出來。”

“央先生。”織意緊抓住他胸口的衣料,虛無的眼神仿佛能透過黑暗望見江雪側,“必須,必須捉住他,這裡是小先生的過去,小先生絕不是他的工具,毫無敬意的人必須受到懲罰。”

他向來溫柔,眼神中從未顯露如此赤裸裸的惡意,令他顯得有些陌生。

宋竹央嗯了聲,将五髒六腑傳來的不适壓下,雙腿下壓,向着江雪側的方向奔了過去。

那稚嫩蒼白的江雪側如同站在暴風眼中心,當真應允他的想法——任人擺布,他若知道一定會難過吧,藏起來的記憶被圍觀,獨屬自己的世界卻被他人攪得天翻地覆。

隻有他是不被尊重的,多麼不公。

越靠近江雪側,那隐形的屏障越發排山倒海般壓來。

切割線開始交織,那些物體人體的碎片被當作武器接連不斷襲來,宋竹央不再有絲毫分心,因為隻要有一根手指被納入混亂之中,便免不了整個人都被四分五裂。

江雪側的耳邊是藍映在說話,還伴随着托尼修剪鬓角的咔擦聲。

他認真聽着,沒有去看鏡子裡自己的臉。

“江雪側!”

是宋先生的聲音,他從未聽過他這樣急切地呼喚自己,那語氣聽着甚至有些失态。

江雪側轉過頭去看不遠處沙發上坐着的宋竹央。

他正低頭看手機,不像出過聲。

“那邊坐着的是上次陪江先生來警局的朋友嗎?”藍映在問他話。江雪側隐約覺得自己是不敢動的,扭回頭來。

他的手指無意識點了一下,鼠标嘎噔一聲,電腦屏幕裡的塞莉立即嬌聲喊出台詞,江雪側的臉一熱,但在那令他羞赧的台詞結束時,他再次聽見聲音:

“江雪側!”

宋竹央的聲音像是從頭頂傳來,像是劈開屏障,竭力要喚醒他。江雪側擡起頭,天花闆上隻有燈,其他什麼都沒有,然後他聽見織意好奇地問:“是誰在說話?”

對啊,是誰在說話?

他微微喘氣,頭頂滲出汗來,腳底如同踩着千斤重的石頭,肌肉緊繃。

這輛自行車壞了,他想。公園旁有可供休息的樹蔭,江雪側将車停了下來。

車輪發出摩擦聲,他餘光看見公園裡有孩子在玩耍,笑聲陣陣,令他羨慕,但那其中似乎有格格不入的身影,讓他忍不住去探尋。

“江雪側!”

這一次,宋竹央的聲音嘶啞,多了絲無力,但他始終去靠近他,那帶着啞意、略微發顫的呼喚聲如同宋竹央那隻大手,一下子抓住了江雪側的呼吸。

江雪側猛地扭頭,看見一條漫長黑暗的隧道。

他仿佛能透過細微的光亮看見自己,那是他不願回想的自己——十三歲的自己。

但那個他很陌生,隻是站着,渾身散發涼意,仿佛真如同他的名字,把全世界的風雪都招到身側。

江雪側走入隧道,感到自己被無形的力往外推,這令他有些退縮,可他揉揉眼,在微弱的光線中似乎看到宋竹央和織意從天上降落,毫無招架之力。

他心頭一緊,還是迎着那股推力往前走。

他直覺宋竹央和織意是需要他的,即便做不到,他也需得努力地去靠近。

近些……再近些……把他們拉出來吧……

江雪側覺得熟悉,越靠近出口,他越發回憶起初一時被表哥反手推倒的經曆,他那時是怎麼想的?他不記得,他隻記得自己閉着眼睛,鼓起天大的勇氣沖進人堆,想法與如今的自己不謀而合。

他好像一直都沒變,但又有了很小很小的變化……

光芒刺眼,江雪側走出出口的瞬間,眯起了雙眼。離奇有了又冷又熱的膚感,他微微張圓眼睛,将面前奇特怪誕的世界收入眼底。

石墩與人的脖子相連接,粉筆間穿插手指,屋頂下就是校門……這一切又被強行縫合在一起,足以見得縫合師是多麼粗魯敷衍。

他看見十三歲的自己在不斷變化的空間中愣神,同樣也看見一個男人。陌生男人被層層疊疊的拼接空間隐藏,忽而到他右邊,忽而又到他左邊,時不時俯身至他耳邊低語。

每說一句話,自己那本脫臼的右手便舉起,在空中無規則劃動。

“江雪側!”

宋竹央的聲音再次響起,聽上去虛弱不少,與此同時,一股風從十三歲的他腳邊刮起,迅速鋪成一面牆,像一隻怪獸,将宋竹央的聲音吞噬,随後狠狠朝前彈了出去。

江雪側看見宋竹央抱着織意,被那風撞得從站着的牆面歪斜着掉了下去,落在一棵樹上,折斷許多枯枝。

他毫不猶豫沖了上去。

動腳的瞬間,躁動的世界安靜下來,那陌生男人立刻發現,不自覺出聲:“糟糕。”

而織意立即捕捉到這極為輕微的聲音,不帶笑意看向那男人所在的方向:“央先生,左前方,往下跳。”

宋竹央飛快翻身,精準踩在一張墊子上,向着左前方後撤下跳。

“宋先生!織意!小心!”

耳邊終于有了獵獵風聲,與此同時聽見江雪側那久違的呼喊,宋竹央感到自己如今的姿态,仿若倦鳥歸林,竟在那熟悉的語調和面龐中尋到歸屬感與心安。

江雪側在十三歲的自己耳邊道:“醒醒,江雪側,醒醒,你不是最害怕失去和離别嗎,保護他們,江雪側,記住,保護他們……”

你是那樣無力弱小,卻能因學會守護變得強大。

莫黎塔和艾盧姆狼狽地跌坐在花壇上,衣角衣袖已被割裂得不成樣子,連發尾都如同狗啃。

他們屁股下的花壇突然旋轉起來,然後拼接在上頭的籃球框飛了出去,尋到籃球架,回複原樣。

落在花壇水面的雲層飄回天空,與此同時,與大地交疊的天空也逐漸回歸原位。

随着十三歲江雪側恢複神志,這混亂的世界開始複原。

身後的隧道正抓着江雪側回去,他張開雙臂想要接住墜落的宋竹央和織意,卻幾乎被拖拽着離開。

他看見自己正茫然地轉動腦袋,在看不見光之前,拼盡全力大聲喊道:“接住他們!”

于是那十三歲的自己擡起頭來,見到有二人從天而降,那樣筆直地,眼懷眷戀地,向他而來。

攜着一縷溫柔的光。

接住他們。

他張開雙臂,随即一陣風平地而起,穩穩托住宋竹央與織意。輕輕搖晃,如同搖籃,溫暖而滿懷善意。

與此同時,隧道關閉,那陌生男人不知何時跟了進去,沿着隧道逃之夭夭。

在緩緩複原的世界中,宋竹央、織意、莫黎塔和艾盧姆感到身體充盈着暖意,那消失無蹤的力量再度在體内流淌,織意從宋竹央懷中落地,神色怔怔,向年幼的江雪側伸出手去。

江雪側沒有躲開,織意的手掌落到他臉上,憐愛而珍惜地撫摸,然後他聽見江雪側說:“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織意動作一滞,還是忍不住将他抱入懷中:“小先生,感謝您。”他那樣瘦,右手手腕腫得厲害,分明不自在,但還是伸手輕輕摟了摟他,說:“我們以後還會再見的,對嗎?”

“是的,小先生,我們一定會再見。”織意松開江雪側。

于是江雪側又走到宋竹央身旁,仰起頭來看他,見到他嘴角的血絲,小心翼翼替他擦拭,問:“有什麼忙是我可以幫你們的嗎?”

宋竹央眼中那濃稠似滲不進溫情的黑潭此刻正蕩起漣漪,他神情柔和,低聲道:“帶我們回家,雪側。”

話音落下,身體驟然變輕,四周景物變得霧蒙蒙,四人的視野變得越來越窄,一直到一切畫面都如被用以褪色留白的橡皮擦去,他們最後看見那唯有色彩,于畫面中心的江雪側擺擺手,輕輕說:“再見。”

下一秒,四人睜開眼,回歸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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