蛻變結束後,大妖并不需要每天進入深度睡眠,多數時候,隻是閉着眼小息,俗稱打盹。
打盹時,依舊保持對外界的敏銳,妖力會形成看不見的氣場來感知周遭的一切。
黑夜,本該是萬物寂靜的深夜。
屋内,蒼藍的獸瞳睜開,眼底一片清明。
躺在殺生丸身側的花彌直起身,屋内,榻榻米中央的火堆發出聲響,是燃燒木頭時發出的噼裡啪啦。
本該萬籁寂靜的深夜,響起古怪的低吟,轉瞬即逝。
錯覺?
但很快,那咿咿呀呀的聲音再次出現,這一回,她确定自己沒有聽錯,是有人在尖叫。
疑惑擡起頭,視線掃過窗外。
空中飄着雪花,沒有月光,窗外地面上積了厚厚一層。
本該警惕的殺生丸還在沉睡,才結束蛻變,體内妖力斑雜,還沒來得及徹底吸收,需要依靠深度睡眠轉換。
咿咿呀呀的聲音斷斷續續,比較之前還帶着痛苦的低吟,像是被人刻意壓制。
空氣中并未捕捉到陌生的妖力和氣息,陸陸續續又傳出壓抑着的聲音,似痛苦的哀嚎,因為有結界的阻擋,聽不太清楚。
難道是有人遇到危險了?花彌不确定,擡頭嗅了嗅,夾雜在清冷的雪中,确實有一種奇怪的味道。
作為一位有信用度的蛇,既然答應了村長夕要照顧村子,花彌自然放在心上。
趴到窗邊往外看。
蓋在身上的絨尾從蛇鱗上滑落,蛇鱗接觸到冰冷的空氣,溫度迅速流逝,蛇尾尖自然的勾搭住絨尾,給自己裹上。
在窗邊趴了會兒,這回花彌聽清楚了,外面确實有聲音。
咿咿呀呀,不明所以。
當機立斷,拖着不願離開的蛇尾,花彌起身推門而出。
冷風一吹,整個蛇都不好了。
深夜,萬物寂靜,細碎的聲音都被無限放大。
撲面而來的風雪凍得花彌一哆嗦,真想變回狐狸模樣,最起碼有皮毛,不怕冷,比蛇鱗好多了。
不耐煩的甩着尾巴尖尖,在雪地留下一道道劃痕。
蛇果然讨厭冬天,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不怕死的家夥,竟然敢夜闖入她護着的村子。
大晚上出門幹活,花彌脾氣肉眼可見的暴躁,尾巴啪嗒雪地的速度變快。
出了結界,聽得更清晰了,斷斷續續,變得節奏感極強。
抑揚頓挫、連綿起伏。
左邊叫兩聲,右邊叫三聲。
跟打擂台似的。
站在大雪紛飛間的蛇在聽清楚聲音後,呆住。
表情從一開始的疑惑變成震驚,再變成難以置信。
顫顫巍巍的舉起手,又不知道指哪兒好,整個妖都透着一股風中淩亂的麻木。
花彌:淦!?
什麼情況!
這此起彼伏,連綿不絕,混雜着女人的低吟和男人的粗吼,就算是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花彌成功——炸鱗了。
意識到是什麼,從脖子往上飛速蔓延到臉上的绯色,尾巴盤起,欲言又止。
俗話說,春天到了萬物複蘇又到了動物們繁殖的季節。
但!
現在明明是冬天才對吧!
這個夜間活動未免也太豐富了吧!
知道的是在造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家暴,這些人難道是在比聲音大嗎?花彌煩躁的甩着尾巴,一秒都不想多呆,蛇都不好意思多聽。
僵硬的轉身,準備當自己從未來過。
一回頭,茕茕孑立的大活妖站在門邊,大晚上的一身白衣,吓她一激靈。
“殺生丸?”連帶着聲音都走了調。
本該睡覺的殺生丸出現,還站在她身後,姿容豔麗,神情寡淡。
雪模糊了他的面容,耳邊再次傳來的聲音讓她回神。
倒吸一口冷氣,嘶,殺生丸為什麼會在這?
花彌瞬間意識到,這家夥可能早就聽到了,畢竟,白犬比蛇聽覺更好,肯定聽得更清晰,也就是說,殺生丸不止是聽到了,也可能是360度高清入耳模式。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總不能來一句“咱們回去睡覺吧。”
鬼知道殺生丸會不會把自己這個“睡覺”誤會成動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