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考剩餘時間00:06:13】
行行行,知道福爾摩斯說得有道理。
可是……
怎麼就不能跟他說一聲,哪怕給個眼神也行啊。
不過也确實是他自己沒有遵循《警察訓令》在先。
僅剩6分鐘的時間讓哈利無暇跟福爾摩斯掰扯,隻得一邊梳理着線索,一邊怨念深重地四處翻找證據,順便再分出1%的腦細胞跟自己吵架。
如果說案發現場真的在這裡,那麼被踢斷的□□,被割掉又掩埋起來的耳朵和海綿體,如此反複的行為都有了另一種解釋。
“哈利,你看這!”福爾摩斯趴在地上,地毯團成團扔到一旁,他手持放大鏡,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藏般,回頭看向他時,眼睛裡都閃爍着星光。
他不能這麼快就妥協的,他還在生氣。
于是,哈利快步上前,卻輕咳着别扭又含糊地補充道:“查德威克。”
福爾摩斯略帶好笑地摸摸鼻尖,又拉住哈利的袖口往下扯了扯,“好了警官,你看這個地方。”
哈利順着對方的力道半蹲下,棗紅色的木地闆傷有兩道平行的劃擦痕迹,就像是……
拖痕。
痕迹一直向前蔓延,最後停留在半人高的鬥櫃上。
哈利想都沒想,擡手挽起袖子,隻見手臂青筋暴起,鬥櫃被粗暴地推到一旁,上面擺放的帽子搖搖晃晃。
福爾摩斯不知何時起身,食指蜷起扣敲着推到身旁的鬥櫃,而後眉梢輕挑。确實是實木沒錯,哈利警官好大的力氣。
咳,應該叫查德威克警官。
他抿住唇,眼睛裡閃爍着笑意。可當視線轉移到鬥櫃後方的牆面時,輕松漸漸消散。
暗紅色的斑點與灰黑色的鞋印在白牆上格外刺眼,像是無聲記錄着當時可怕的畫面,可他們現在還缺少關鍵性證據。
思及此,福爾摩斯轉身,看向還沒被搜查過的壁爐。
隻是他沒注意,衣擺掃到了本就晃悠的帽子,一時間,幾頂禮帽如下餃子般噼裡啪啦掉落。
哈利看着禮帽上亮晶晶的各種配飾,連忙沖上前小心撿起。
帽子倒也無所謂,但是帽針上但凡一枚寶石掉落,他都賠不起。
别說是帶着寶石的了,天知道為什麼區區一個沒什麼裝飾的帽針都能趕得上他1個月的薪水。
明明就是根6英寸多長的固定器罷了。
哈利一邊暗自吐槽,一邊将帽子挨個擺放回去。
腦袋裡突然劃過一絲靈光。
等等,六英寸,帽針!
哈利猛地轉過頭,“我知道兇器是什麼了!”
“是它!”福爾摩斯從壁爐下鑽出來,臉上還帶着煤灰,手中是用手帕包裹着的珍珠帽針。
帽針的頂端仿佛被刻意磨過,即使沾染煤灰也掩蓋不住尖銳的鋒芒,瑩潤的珍珠就像珍妮蒼白的臉龐般秀氣柔美,隻是镂空處的暗紅血迹露出了猙獰的真相。
【距離考試結束還剩最後1分鐘。】
哈利從福爾摩斯手中接過帽針,深吸一口氣,果斷地點下答題鍵。
随着兇器的出現,前面的幾道題似乎已經不再是難點,隻剩下……
哈利看着最後一題——
兇手是誰,并簡述作案過程。
他低頭,手指無意識地撚動帽針,上面的珍珠跟着轉了個圈,露出與發簪連接處的暗紅血迹。
珍珠已經不是那個潔白無瑕的珠寶,那麼珍妮小姐又真的像現在這般無害乖巧嗎?
“兇手是珍妮小姐,她先是踢傷哈德森的海綿體,趁對方無力反抗之際用帽針刺穿他的耳朵,而後其同夥貝多斯将哈德森的屍體擡到沼澤地附近,為了掩蓋真相破壞屍體。”
【當前得分:80,恭喜考生高分通過補考。】
【經驗值:22,(距離下一級還差78分。)】
【當前資産:3先令2法新。】
【考生在探案過程中智勇雙全,考試得分80,觸發□□高級版——案件回溯】
不等哈利回過神,視線猛地一黑。
鄉村的夜晚總是安靜的,今夜尤其是。月光冰冷地灑在地面,隐約間能看見灌木叢細微的擺動,緊接着,一個身穿紅花格襯衫的瘦小男人如遊魚般快速從灌木叢中穿過,把住窗沿就要翻進去。
可他沒想到與正要關窗的女人迎面對上,他愣了一下,肥厚的舌頭舔舔嘴角,獰笑着推窗進入。
“啊——!唔”女人的尖叫很快就消失在夜空。
“臭@##!”男人像是被激怒般,擡手死死掐着女人的脖頸。
女人在求生的本能下胡亂踹踢,不知道踢在哪裡,瘦小的男人面露痛苦,手上的力氣一下子就放松了。女人像是抓到了命脈,拼盡全力狠狠踹向剛才的地方。一聲痛苦的哀嚎過去,女人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牽制,隻能看見男人蜷縮滾動,黝黑的手掌環抱下身,沾滿泥土的舊鞋在牆上留下肮髒的印記。
房門被砰地推開,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沖進來,他的睡衣上沾着大片酒漬,腳步也帶着虛浮。
男人一進房間,就被眼下的一幕驚得後退半步。
“爸爸!”女人聲音沙啞的喊了一聲。
地上翻滾着的男人聽見動靜,勉強擡頭,不住地咒罵,“下賤的¥@#,你們給老子等着,我一定……”
女人本來是慌亂的,但男人咒罵的話語就像開啟了某扇可怖的大門,她的眼睛裡帶着冷光,用頭頂的帽針劃開窗簾布一角,塞進男人嘴裡。
“爸爸,幫我按住他。”
“珍妮,你不能……”
“不,我能。”
半老男人本來是抗拒的,但在與女人對視後,擡起手臂,用身體緊緊捆住瘦小的家夥。
珍珠帽針的頂端閃爍着寒光,如尖刀般狠狠刺入耳膜,瘦小的男人眼睛猛地凸起,如同困獸最後的哀鳴般嗚咽了一聲,就再也沒有聲息。
女人盯着男人好一會兒,緊繃如弓箭般的身體才癱軟下來,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毫無血色,她愣愣地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珍妮,我的寶貝珍妮。”男人注意到女兒還在顫抖的身軀,抹了把臉,“你放心,爸爸、爸爸不會讓你有事的。”
男人攙扶着女人到床上,又迅速推着鬥櫃去了牆邊掩蓋住打鬥的痕迹,環顧四周,他先是慌亂地拔出帽針,針尖的血液随着他的動作甩到牆上,他盯着帽針,胡亂地塞到壁爐裡,又覺得不合适,趕緊拿出來要揣進屍體懷裡。
“爸爸,帽針不能丢到野外。”女人覺察到男人的想法,連忙阻止,“這個帽針是你單獨給我定做的,整個福丁漢姆村所有人都知道。”
“那、那怎麼辦?”
“就放進壁爐裡,埋得深一點,沒人會發現的,等風聲過了,我把它好好洗幹淨,這可是你親手給我磨來防身的,我也不舍得丢。”
男人胡亂點頭,處理好帽針,又推着壁爐旁邊的鬥櫃到牆邊,用瘦小男人的花格襯衫擦幹淨地面,正要扛着離開時,女人又一次開口。
“爸爸,你打算扔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