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這樣有希望的好日子沒過幾天,砸場子的人就來了。
是望海樓掌櫃,孫興安。
孫興安與慈恩寺的淨空大師交好,他有意無意中提到珍馐閣的好評榜活動,淨空大師雖無欲無求,卻對這番讓人撓破頭也猜不出珍馐閣意圖的行為尤為好奇,孫興安向來是狐狸般奸詐,順勢而為提出讓淨空大師來珍馐閣試一試新鮮。
于是便有了今日一出。
淨空大師左手摸摸碩長的花白胡須,右手細細撚着手中的紫檀佛珠,頗具仙風道骨的氣質。
“阿彌陀佛,老衲沒什麼特别的要求,隻是想要味類肉,卻無肉之實,亦無彘油其間,施主可能做出這樣的食物?”淨空大師微微一笑,慈眉善目詢問道,雖然這是孫興安出的題,但他也尤為好奇,于是便同意了。
花蘊沒急,羅風先急了:“你這老秃驢,這不純心為難人嗎?沒有肉怎麼可能有肉味!”
“羅風,不可無禮。”
“當然能做。”花蘊穩住羅風,也不退避,嘴上回答淨空大師的問題,眼睛卻緊緊盯着孫興安,牽起嘴角微笑道:“隻要有要求,我花蘊什麼都能做。”
淨空大師是慈恩寺德高望重的高師,能提出這個要求,中間肯定有孫興安從中作梗。
雖然孫興安有意為難,但花蘊還要感謝他給她送上門的好評。
孫興安聞言嗤笑一聲:“花掌櫃可别說大話閃了舌頭,知難而退大家也不會說什麼,别到時候騎虎難下,讓人看了笑話。”
“孫掌櫃技不如人可不代表我花蘊做不了。”花蘊也不裝了,話裡鋒芒畢露,但臉上還挂着恰到好處的笑容。
“你!”
淨空大師對現在的局面有些意外,他停下動作攔住孫興安蠢蠢欲動的手,勸說道:“孫施主勿燥,既然花施主答應了,肯定她能做到。”
哪想花蘊火上澆油,莞爾一笑,看着對面臉色漲紅的孫興安,兩手一擡表示疑問:“怎麼,我哪裡說錯了嗎?”
珍馐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裡,在淨空大師的勸說下,他老臉再厚也不想讓這一切變成他單方面找茬,于是孫興安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硬是沒有暴怒,咬牙切齒道:“那孫某就靜待花掌櫃的好菜了。可别讓我們失望而歸。”
孫興安那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樣子還在花蘊腦海中,她撲哧一笑,送上門的好評,不要白不要。
燒鍋熱油,待油中氣泡全部消失,倒入切好的杏鮑菇,稍稍煸炒一下,再加入豆瓣醬、姜蒜沫等各種調料讓杏鮑菇入味,胡蘿蔔絲、木耳絲也加入繼續翻炒,直至全部斷生。
用鏟子裝入盤中,撒上點點翠綠的小蔥增加香味,一道素魚香肉絲便做好了。
白瓷盤做底,盤中紅黑白綠交錯,色彩豐富,稍稍輕嗅,一股濃郁的酸甜味鋪面而來。
淨空大師覺得單從色香來看,非常不錯。
他用筷子夾了一小塊木耳放入口中咀嚼,細細品味,不出所料,這道菜入口也是酸甜味,然後是微微的辣味增添層次感,木耳十分入味且口感脆爽。美中不足的是他并沒有嘗出肉味來。
孫興安嘗了一口胡蘿蔔絲後,雖然心裡十分驚豔,但是他還記得他來此的目的,是為了砸珍馐閣的場子!
于是不等淨空大師說話,他就故意拉長調子,陰陽怪氣道:“花掌櫃貴人多忘事,可是忘了我們要的肉味?”
羅風十分緊張,聞言擔憂地朝花蘊看過去,他就說不可能嘛,哪想花蘊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
花蘊不慣着他,“孫掌櫃不妨多嘗幾口再說話?”
“我可是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既然花掌櫃一意孤行,不願意承認自己也有做不了的菜品,就不要怪孫某打你的臉了。”孫興安打定花蘊做不出來,就沒有人能做出來。
他胸有成足夾了一大簇,剛好裡面就有這個時代沒有的杏鮑菇,一下塞進嘴裡,杏鮑菇肉質肥厚吸滿了湯汁,一口下去鮮嫩的汁水在舌尖綻開,咀嚼起來十分有嚼勁跟真肉片一樣。
不可能!
孫興安第一想法是否定,就算是,他也不能承認,“我嘗了這麼一大筷子菜,也沒嘗出肉味,花掌櫃是不是該承認了?”
哪想淨空大師直接打他的臉,一臉疑惑道:“孫施主,老衲分明嘗出肉味了啊?”不明白為什麼孫興安和他嘗出來的味道不一樣。
“淨空大師自出家以來,恐怕少說有三四十年沒嘗過肉味了,沒嘗過肉怎麼能認出真的肉味呢?”孫興安狗急跳牆,梗着脖子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