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瑤成功避開奧倫嗅覺感應這件事,說來話長。
她到這個異世界之後,就努力了解這個世界的情況,獸人世界,帝國版圖,種族民俗,日常生活技能等等。
雄性獸人與雌性獸人發生關系之後,可以互相标記。其實就像動物世界裡常講的,動物眼神兒不太好,大多數以氣味辨别親疏關系,劃歸活動領域。
但氣味是會被混淆的,時間長了不接觸還會消失,所以天天都要在電線杆子腳下做标記。
她那天深刻領教了奧倫的大沙豬主義,不想再當充氣娃娃,就嘗試了一下自己之前悄悄琢磨出的掩蓋氣味的方法——自制五香味掩蓋自己的腺體分泌處,後頸脖子,腋下,後背,掌心。
待在密閉的、溫度低的地方,防止氣味揮發飄散于空氣中。
哦,當然要做好保暖。
她隻是跟他生氣,不是自虐自殘博取同情。
結果她在地窖裡安安穩穩地睡了個大好覺,也沒被人發現。還必須提一句,行宮非常大,地窖種類多,數量多。沒人想到她竟然會藏在地窖裡。
一夜未找到人的奧倫,被一塊染血的布條誤導,差點出動部隊去邊境線殺屍鬼尋人。
未料小雌性穿着他衣櫃裡非常厚實的棕熊皮大衣,慢吞吞地從牆角裡走出來,全身上下完好無損,睡飽了覺的小臉白裡透紅,宛如名瓷,可口得讓他想要把她當場吞進肚子裡。
那天,主屋傳出巴掌聲,伴着女孩的痛哭求饒聲。
連最開始最讨厭琪瑤的羅德大管家都親自敲門求情,甚至還通知了希達來墊後。
才一個月,這小東西竟然收服了行宮裡一半的人心。
為什麼隻有一半?很簡單,因為琪瑤日常能接觸的人數隻有一半。
她哭着控訴他,“你就是胳膊比我粗,個子比我高,你除了用武力欺負人,還能做什麼?書上講了,真正的強者應該以德服人。”
“奧倫,我們不僅僅是獸,更是人。獸人在語法上偏重的是人!你可以約束我的行為,但不能禁锢我的自由意志。帝國的創始皇帝能從奴隸引導獸人起義,建立自己的國家,保護自己的家園,都是因為他有追求自由的意志。”
自由意志?!
呵!
奧倫覺得小雌性被希達那個老家夥帶壞了,滿腦子不切實際的幻想。他不想跟個雌性嚼舌根,扔了句狠話,“呵,這個世界的強者更喜歡以武力服人!”
她被他做到休克,他抽身走人再無日常甜蜜交集。
他們冷戰幾日?
一天,還是三天,奧倫也記不清了。
但大管家羅德和其他親随時不時溜到他面前,欲蓋彌章地替小雌性說好話。
甚至希達再一次提出,若是奧倫不要小雌性,就要收養小雌性作為自己的小孫女,給小雌性一個妥帖的帝國身份,保護她未來就算脫離了皇子勢力,也不會被欺負,能過上體面安全的生活。
就在所有人忙着拉钜戰,替琪瑤争取自由時,一鍋奇特的美食出現了,以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莫名其妙地就化解了這場冷戰。
這鍋美食叫:中式米線。
小雌性對他說,“我好不容易湊齊了香料,想做給你嘗嘗我家鄉的美食。是不是比面包片,黃油蘑菇湯,好吃多了?”
“奧倫,我來自的那個文明世界,比你想像的更偉大、更繁榮。”
從那天起,琪瑤一周可以有三個下午,給老希達當書記員。可以跟羅德或女侍長一起出門,去街上逛逛,采買些她感興趣的東西。
認識兩個月,一直到現在,兩人相處的方式愈發和諧,至少奧倫是如此認為。
在雌性一慣寡冷素淡的卧室裡,出現了不少女性化的小物件兒。
譬如:床頭上用花棉布和木扣子做的靠枕,她非說這叫“腰靠”;還有邊桌上的竹簍子裡,她正在學編織冬季穿的毛衣;她買了畫,還自己畫了很多畫,挂在屋子裡,宮裡,送人;陽台邊多了好幾個花盆,種着她從森林裡掏來的植物,她說是她家鄉那裡流行的香料;還養了盆金魚,卻被她揀來的野貓吃掉了……
她早已超出他的預料,要有趣得多。他并不介意對自己的小雌性多一些寵溺,這是雄性獸人應有的職責。她是他的第一個,也是目前唯一一個小雌性。
兄長們都說,對自己的第一個小雌性總要特别些,不管未來會不會娶她做伴侶,都要多多寵溺。但往往這也造成這些雌性恃寵而嬌,未來他們有了别的雌性,總會生出些龃龉。
獸人的忠誠度非常低,雖然他們的父母十分恩愛,隻有彼此。但不妨礙兩個哥哥的風流韻事,遇不到真正想要專心對待的愛人,也許一輩子都會花心下去。
奧倫輕輕捋開小雌性的黑發,手指習慣性地撫了撫那滑溜得仿佛上好絲緞般的發絲。這次來訪的家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讓那家夥給他帶的東西,有好幾件是為小雌性準備的,相信她見了,一定會非常高興。
比他想像的更偉大、更繁榮的文明,那并不重要。
他會讓她見識見識來自皇都,絕對偉大繁榮的文明,可不是這個鄉下小領地的那些粗劣的東西能比的,洗一洗她這個井底之蛙的黑葡萄大眼。
穿戴好一身黑色騎裝,今日比較正式,戴上了一套精緻袖扣。最後戴上一雙黑色小羊皮手套,拿起包金木架上的小馬鞭準備出門。
奧倫的腳步又頓住了,轉回大床。
小雌性嘤吟了一聲,逸出的一口氣息太甜,勾動得他敏銳的嗅覺無法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