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頭紗下,梁清玫揚起笑容,朝傅斯決走過去。
台下。
梁晉強紅着眼眶,還是沒忍住掉眼淚,隻能靠在高露女士身上緩釋情緒,高露拍拍自己丈夫肩膀,安慰他:“好了好了,隻是嫁人,又不是和我們斷絕關系……”
梁晉強用手背擦了擦眼角,“你說,我們當時扶着玫玫學走路的時候哪裡想象過玫玫出嫁的場景。”
他和高露就這麼一個女兒,小時候就盡可能地滿足梁清玫要求,讓她在富裕的愛和關心中成長,讓她自己選擇自己的人生,去見更大的世界,去領略更多的風景。
可這也意味着父母的放手,而放手,是他和妻子一輩子都難以解開的命題。
靠近長台的一另一桌,應可可舉着相機,咔嚓聲就沒停過,“哥,你過去一點,你擋着我拍照了,哥,你讓一讓啊,哥……”
應可可整個人都要靠在應眭身上,細長的手臂高舉相機,試圖從白色玫瑰花和尤加利葉的花柱中拍到梁清玫偉大精緻的臉。
應眭抓主應可可的手臂,和她交換了一個位置。
他十分不解:“婚禮全程有跟拍攝影,不明白你帶相機來的理由。”
應可可撇嘴,專注拍照的中途向應眭解釋,“你懂什麼,我拍的可都是梁清玫的單人照,根本不會出現傅斯決任何衣服的一角。”
應可可湊到應眭耳邊,壓低聲音:“要是玫玫想和傅斯決離婚,我的照片不就派上用場了。”
這可是能顯示梁清玫美貌的超絕寫真照,絕對迷死梁清玫。
應眭:“……”
他真的很想把應可可腦袋敲開,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
應眭用手指将應可可湊近的腦袋推開,聲音冷淡:“那現在呢?”
應可可不明所以,朝台上看去。
夢幻柔和的燈光下,傅斯決掀起梁清玫的頭紗,傾身靠近梁清玫,兩人身影重疊在一起。
周圍潔白的羽毛一片片像雪一般落下,分明少女心到了極點的場景,應可可卻差點尖叫出聲。
這完全是親吻才會出現的角度!
應可可硬生生憑借良好的職業素養忍住了尖叫,畢竟這是她的酒店,她不能這樣砸自己酒店的口碑。
她強忍着好朋友被親了的憤怒,表情猙獰,瞪向旁邊喝着果汁一臉淡漠的應眭。
應眭無視應可可的反應,不緊不慢補充:“好了,溫馨提示,你現在可以繼續給梁清玫拍單人照了。”
應可可:“……”
西側宴會桌。
傅明萱沒有同自己父母坐一起,跑來坐在倪櫻旁邊,見倪櫻表情沒什麼表情,比她還要着急。
傅明萱:“倪櫻姐,你怎麼一點都不着急啊,我哥親了那個女人!他們還領證了!你要是現在努力,去和我哥表白,說不定能讓他回心轉意和那個臭女人離婚和你在一起!”
傅明萱說這話時雖然刻意壓低聲音,但是控制不住龇牙咧嘴的表情,同桌賓客将視線投來。
傅明萱好歹還是要臉,将酒杯舉起來擋住自己臉:“那個女人就是奔着我哥錢來的,她根本不喜歡我的哥。”
她看得出來,梁清玫看傅斯決的眼神完全不是喜歡一個人才有的眼神。
但她哥就和着魔了一樣,不僅不允許搞什麼鬧洞房的行為,還不讓他們一家上樓去探望新娘,護得跟心肝寶貝一樣,氣得她媽在家直罵,但最後還是屁颠颠收拾好自己來了婚禮,接待賓客的時候一副比誰都要期盼兩人在一起的模樣。
倪櫻抿了一口酒,視線落在台上雙手交握的兩人,聲音平靜:“那是斯決的選擇不是嗎?”
盡管她想阻止,可她要以什麼樣的身份來阻止?
傅明萱難以置信,繼續勸說:“倪櫻姐,你真的不喜歡我哥嗎?你和我哥多配,你是工科的,腦子好,長得又漂亮,梁清玫不過是個破學畫畫的,根本配不上我哥,不對不對,這麼說把我自己也罵進去了,哎呀,煩死了。”
“總之,我上次找我哥讓他不要和梁清玫結婚,結果被那個臭女人聽到,還被她教訓了一頓,說什麼我哥不是物品,叫我不要管我哥喜歡誰,她算什麼東西啊。”
倪櫻收回視線,笑容重新挂上她的臉。
“是嗎,但你哥還是選擇和她結婚了,這說明梁清玫身上有可取之處,我輸給她無可厚非。”
“什麼啊,”傅明萱氣憤,她看不得倪櫻這樣明明受傷卻還強裝笑的表情,“梁清玫七月底回的國,她和我哥充其量就認識了不到兩個月,怎麼比得上你和我哥青梅竹馬這麼多年的感情!”
倪櫻笑容有些苦澀。
青梅竹馬?
比朋友更親密,比戀人稍遜色的形容。
倪櫻再次擡眸看向台上兩人,他們一同舉起酒瓶,将琥珀色的美酒倒入香槟塔最上方的杯子中。
台下賓客都在歡呼鼓掌,燈光輝映下,真如司儀所說,是一對璧人。
她真的能将傅斯決的心和人搶回來嗎?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圓桌對面的俊朗男人,他沒有鼓掌,側着身子看向舞台,視線緊緊黏在梁清玫身上,眼神帶着點壓抑的悲傷,放在桌上的手甚至不自覺握緊,手背青筋浮起。
倪櫻眼神暗了暗,将杯中剩餘的酒一口氣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