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賀聽完點點頭,鬼嬰已經解決,剩下的這點兒收尾工作,他相信藍隊長肯定決絕得掉,于是靠在雪白的蛛網上,閉目養神。
竹安扭頭看到自家隊長居然把一個人類放在,放在那種網上,他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他一邊清理肉塊,一邊戳了戳旁邊的陸有道,然後對着陸有道比了個“你們人類真有一手”的大拇指。
陸有道沒看明白,腦袋上緩緩出現一個問号。但竹安已經沒再看他了,專心的開始解決地上的碎肉。于是陸有道隻能帶着滿頭霧水,跟在他旁邊處理遺漏的小碎渣。
竹安對準了鬼嬰的一隻小手就要釋放毒液,那隻小手突然抖了一下,啪的一聲彈得老高,居然朝着一直縮在牆角的那個女人而去。
那個女人一直躲在牆角的櫃子旁邊,幾人打鬥時都有點兒沒顧上她。此時四人離她又都一定距離,竹安見那肉塊彈起的角度,立刻撲了過去,隻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那隻小手已經掉在女人面前,觸地後再次彈起,朝着女人的臉撲了過去。
陸有道擡槍想瞄準,但那隻小手離女人實在太近,他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一擊即中,隻能大吼一聲:“小心!”
話音剛落,竹安還要再次撲過去,角落裡原本蹲着瑟瑟發抖的女人突然站了起來,她抄起旁邊放着的一本硬塑料做成的文件夾,打網球似的掄起文件夾,照着空中的小手就是一揮。
那小手嘣的一下被打飛出去,陸有道立刻舉槍,瞄準那隻小手就是一槍。
小手掉在地上,抽搐幾下後就沒了動靜,這時候那個女人才長出一口氣,撇了撇嘴,捂着臉蹲在地上小聲的抽泣起來。
陸有道方才隻顧得上瞄準肉塊,壓根沒仔細看那個女人的長相,這時候他再看過去,突然發現那個女人自己居然認識。
不僅認識,還能算得上是熟絡。竹安停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看着她哭,既不敢上前,又覺得放任她哭泣不太好,立在原地頗有些無措。
陸有道走過去站在竹安身邊,試探性的開口喊了一個名字:“……徐小芙?”
徐小芙正哭的傷心,聽到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正在喊自己的名字,她擡起頭看,眼淚糊住了她的視線,她摘下眼鏡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終于看清了面前站着的人。
“陸,陸醫生!”徐小芙看到熟悉的陸醫生,終于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陸有道歎了口氣,從兜裡抽了消毒濕巾遞給徐小芙:“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徐小芙接過濕巾擦了擦臉,眼睛被消毒液熏得更紅了。但她也沒在意,又擦了擦鼻子,這才帶着濃濃的鼻音說:“謝謝你啊陸醫生,我還以為,我還以為我今天就要死定了。”
徐小芙說完就要站起來,但她剛經曆過劫後餘生,還有點兒恍惚,陸有道伸出胳膊讓她借力,徐小芙小聲說了句:“謝謝啊。”這才抓着陸有道的胳膊站了起來。
她吸了吸鼻子鼻子帶好眼鏡,看到旁邊站着的竹安時,突然一頓。
竹安看到女人的反應,正要往後退,就看到她紅腫的眼睛裡突然亮了一下。
“你,你好啊,”徐小芙朝竹安鞠了個躬,“剛才我看到了,你想救我來着,謝謝你啊。”然後她撓了撓頭,有點兒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嘿嘿,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生化種,你真好看呀……”
竹安不可思議的睜大了赤紅色的眼睛,他茫然的看了一眼旁邊的陸有道,于是陸有道咳了一聲,開始介紹:“咳,這是徐小芙,我在醫院的助理。”
“這是竹安,恒星的副隊長,那邊是恒星的隊長,钴藍。”陸有道最後指了指那邊牆角已經站起身的雲賀:“那個是雲道長,你應該見過。”
徐小芙從公司培訓出來才一年,年紀不大,臉上也藏不住事兒。于是她目光順着陸有道所指,看到钴藍時,她忍不住又小聲的“哇”了一聲。
钴藍沒說什麼,點了下頭作為回應。他看到雲賀站了起來,面色還有點兒難看,于是問:“雲道長不繼續休息一會兒了麼?”
雲賀之前來找陸有道的時候,跟徐小芙就見過,他揮揮手打了個招呼,活動了一下肩膀:“沒事兒,速戰速決,早點收工就能早點回去休息。話說你這個蛛網居然真的不粘哎,還挺神奇。”
竹安聽了雲賀的話本想張嘴說點什麼,想了想又把話咽回去了。一扭頭看到徐小芙還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他有點兒無措,但不知道為什麼又有點兒高興,他試探性的往徐小芙的方向挪了一點兒,見徐小芙并沒有想躲閃的意思,他湊過去小聲說:“人類……你不怕我嗎?”
徐小芙搖搖頭:“不怕啊,我覺得每種生物都有獨特的美感,尤其是陸醫生,他可喜歡蛇了,他……”
“咳咳,”陸有道把最後幾團碎肉處理掉,咳了兩聲打斷他們的對話:“這邊收拾的差不多了,你說下你那邊的情況吧。你們來到地下室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主動把門封鎖起來?”
徐小芙收起星星眼,轉換成嚴肅說正事的模式:“陸醫生下班之後沒多久,醫院就接到了通知,說公司要派人來接工作人員去公司。不過接應的人還沒來就斷網了,整個醫院的患者都跟瘋了一樣開始咬人,于是院長帶着我們來到了地下室。”
“院長說這種病患被公司定義為賽博感染病的感染者,為了避免它們也來到地下實驗室,院長和副院長把隔離門封閉了起來。”
“本來我們都聚集在負二層的大實驗室裡,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小孩,趴在牆上的那種,它拖走了好幾個同事。”
“我們就被沖散了,但是當我離開那個房間的時候,發現整個地下室的房間似乎被打亂了。于是我隻能跟着其中一夥人跑,我們在一間房裡休息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一個同事受傷了,他說是躲避鬼嬰的時候不小心劃破的,但其他人覺得他在撒謊。”
“為了避免出現樓上的那些感染者……他們……”
“他們把那個受傷的人殺掉了,對麼?”雲賀抱着手臂靠牆站着,替她補充完整。
“……是的,我制止過他們,因為那個同事的傷口還沒有出現感染的迹象,但是沒有人聽我的。”徐小芙垂下頭繼續說。
“後來他們又說,那個人死掉的時候動靜太大了,那個小孩感染者會追蹤過來的,于是我們就離開了那裡,換了個地方躲着。”
“跟我一起的是實驗室的兩個同事,我平時也沒怎麼見過他們、他們兩個是跟在我後面一起躲在這裡的,幸虧你們來得及時救了我,不然我肯定也……”
“沒事兒,現在鬼嬰,就是那個嬰兒感染者,已經被解決了,外面房間的秩序很快就會恢複,你安全了。”雲賀對這個女孩兒的影響還不錯,開口安慰了幾句。
幾人正準備離開這這間實驗室,突然耳麥裡刺啦刺啦響了幾聲,随後傳來了裡德焦急的聲音:“藍隊!安副隊?!收到請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