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恢複了?”雲賀看着钴藍,钴藍按住耳麥回複道:“收到,裡德,你那邊情況如何?”
“我特麼這邊好得很!你們幾個怎麼回事兒啊!失聯了整整三個小時二十七分鐘零四十一秒!四十二秒!”裡德抓狂的大喊大叫,“我都已經背好水囊了!我都準備親自下去找你們了!!”
“我要不是個該死的水生物!我他媽的就要親自下去跟感染者pk了!!”
裡德說話有點兒那種黏黏糊糊的感覺,配上他此時氣壞了的粗口,聽起來像一塊兒彈跳的史萊姆。竹安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随後在裡德更加崩潰的控訴聲中捂住了嘴。
裡德發洩一通之後,呼出一口氣,他總算平靜下來了一點兒,小聲的說了句:“你們真的吓到我了,我以為是我的儀器出了問題,如果你們出了事,我會自責到死去的。”
“你的儀器沒有出問題,我們也很好。”钴藍說,“我們剛才遭遇了一種特殊的現象,等我們歸隊後詳細跟你講。”
“我們在地下室發現了一些幸存者,我們準備把幸存者全部帶上去,之後……”钴藍說到這裡沉默了,他其實并不知道該拿這些感染者怎麼辦。
帶回恒星?并不現實。就算生化種在之前那場革命中獲得了所謂的自由權利,但在人類的社會裡并沒有給生化種留出生存的空間。
人類在網絡上大肆宣揚要給生化種平等的生存權利,但現實中大多數人類看到生化種的第一反應,還是恐懼和厭惡。
人類是一種排他性很強的生物,這一點銘刻在每一個生化種的腦子裡。
那放任這些幸存者不管?他們或許剛出醫院的大門就會死掉。
“我們找到那些幸存者之後,有兩種方案讓他們自己選。首先是自己走,這棟樓的感染者都被清除幹淨了,樓頂上也有飛行器,我覺得這麼大個醫院車庫裡的移動設備肯定不止那一台,想回家或者投奔什麼地方随他們便。”雲賀接過話頭漫不經心地說。
“其次,就是跟我回望海潮。我能給這些幸存者提供一個住的地方,也能暫時保障他們的安全。但是這是有代價的,要求就是加入望海潮觀後,必須要聽我的,并且會根據每個人的能力安排一些活計。能做到的就好好留着,做不到的我會直接趕人。”
旁邊徐小芙并不是有意聽他們對話,但房間就這麼大點兒,她想不聽都困難。她本來還在驚訝網絡全面癱瘓的時候,他們居然還能有通訊設備,就聽到雲賀說起對幸存者的安排,她眼睛立刻又變得亮晶晶的。
等雲賀說完,她立刻舉起手:“雲道長,雲道長,我想選第二個可以嗎,我想跟你們走。”
雲賀扭頭看了徐小芙一眼,笑了一下問:“你決定好了?”
徐小芙點點頭:“決定好了,我跟你們走。”
雲賀看了陸有道一眼,陸有道點了下頭。
幾人走出實驗室,雲賀看到地上還躺着兩個人,這才想起自己之前好像順手暈了兩個工作人員。
雲賀摸了摸鼻子,蹲下身把貼在他們額頭上的符紙扯了。
那兩個人悠悠轉醒,有點兒茫然地看着面前的雲賀。雲賀懶得跟他們廢話,讓陸有道和徐小芙跟他們大概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自己則走到钴藍身邊,摘掉了耳麥。
“藍隊長有空嗎,聊聊?”雲賀打開旁邊一間實驗室,往裡指了指。
雲賀眼中的光亮反射進钴藍的黑瞳裡,替他添上了一點高光。钴藍長按耳麥将其關閉,跟着雲賀進了房間,“有,走吧。”
雲賀進門找了個萬向輪的辦公椅坐下,他朝四周看了看,沒見到适合钴藍坐的闆凳,朝他聳了聳肩。
钴藍沒在意,他左臂自然下垂,右臂抱胸握在肘關節處,站的很端正,這是一個沒什麼安全感的姿勢。他朝眨了眨眼,似乎在等待雲賀先開口。
但雲賀卻靠着旁邊桌子,把黑色的防風巾扯了下來。他撐着下巴,也不說話,就這麼似笑非笑的看着钴藍。
钴藍又等了一會兒,他不知道為什麼面前的人類說要跟自己聊聊,卻隻是在這裡看着自己,一言不發。他八條蛛腿在地上輕輕點了點,還是主動開口道:“雲道長找我來想聊些什麼呢?”
雲賀笑了一下,手指在桌子上有節奏的敲着:“藍隊長,我覺得我們合作了這麼幾次,應該已經算得上是熟人了,”
钴藍不知道雲賀想表達什麼,他沒有從人類的情感網上感知到任何東西,所以隻能輕輕點了點頭,繼續看着他。
“藍隊長,我不太喜歡被蒙在鼓裡。”雲賀沒有和钴藍對視,而是看着自己的手指,“我覺得我們這幾次合作,都還挺有默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