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素從樓梯走到自己房間門前,看到門是緊關着的,她明明記得,剛才下樓時,她沒有将門關緊,而是留了一點縫隙,且剛才所有居住在二樓的人因為搜查被趕到一樓,她敢肯定她是最後一個從二樓下來的,所以動她門的,一定不會是自己對面擁有強迫症的許遠。
這麼短的時間,門不可能因為風力而關上,盡管客棧是敞開門做生意的,她屋裡的窗戶也是開着的,但絕無可能是竄堂風,因為那時所有人堵在門前,且微風徐徐,不可能有風能将她虛掩的門吹上。
她趕緊回屋檢查,并插(和諧)上了門栓,将屋裡的每個地方都翻了一遍,終于在靠牆的矮桌之下,發現了一個黑色包裹。
不對啊,這包裹不是在昨晚就已經被她扔下樓了嗎?細摸才發現,這個布料與她昨天見的不是同一種。
裴素素連忙打開查看,一把斷弓和三支箭映入眼簾。
這是她昨天被綁時丢下的,那時陸豐将她的弓當着她的面劈折,并把它們丢在牆角,柳嘯月急于救她出來,又恐巡查發現,才匆匆帶她離開,沒想到今日竟都出現在她的房間裡!
五秒後,她聽見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從窗戶看去,一百米之外,有官府之人前來。
剛才不是搜查過了嗎?怎麼還來?
裴素素一秒想到,這些人極有可能是朝她來的,那她将會很不妙,那麼——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她趕緊從窗戶上跳出去,順着房頂滑了下來,然後不管腿有多疼,直接在街上狂跑,又順走了一個女子的長帏帽,那女子“啊”的一聲,裴素素已然跑得距離她了五米,大聲道:“抱歉抱歉,我逃命用!”
說着,她一溜煙地蹿進了人群,誰知後方追兵緊跟着她,她隻好擠進了一家兩層衣服鋪子裡,這鋪子原本秩序地排着長隊,被她這麼一擠,全部亂了套,未等向她讨到公理,便見她進了鋪子。
裴素素拽起店裡一女子拿着的紫色長衣,便快速地團起來塞在了自己衣服裡,不出意料的,又得到了陌生女子的怒罵,而她卻一秒不帶停歇地跑上樓梯,上到二樓閣台,由于這間鋪子距離隔壁很近,她縱身一躍,落在房頂上時,險些把她的腿給跳折了。
若是加上之前的傷,肯定是要骨折的,可誰讓時間已過去五分鐘,之前的傷早好了,所以這算是新傷,無傷大雅!
她努力在房頂上站穩,并且用最快的速度起身,倒騰着雙腳,極力奔跑,無論前方需要躍過多少房頂,她都會一往無前。
這情景,她隻想求生好嗎!
追她上來的人有身後兩個白丁、五六個捕快,剩下的幾個都在樓下追着,口裡喊的話還不一樣。
“惡徒還不停下,你是跑不出我們手掌心的!”
“偷衣賊,無論你跑到哪裡,衣服的錢也得付!”
裴素素:……真服了。
光顧跑了,誰承想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溝壑”,其實是兩房之間的巷子,這要是換成柳嘯月或者關山月,一整個簡單敲門,簡單它媽給簡單開門,簡單到家了!可她不行啊,這要是再縱身一躍,恐怕她就要用臉去親吻大地了。
于是,裴素素立即坐在房頂上,腳踩被人堆積起來的籮筐木箱,還好這巷子有這些,讓她得以順着下了房頂,在她成功落地後,她一把将這兩物推翻,加上立于牆邊的竹竿一起,全部攔在了自己左側,然後她從右側跑。
等受她阻撓的十多人把障礙物清理好,再沖到右街時,已不見了人影,隻好減緩速度,進行地毯式搜索。
裴素素蹲在路邊,身披麻衣,用袖子捂住半張臉,“嘤嘤”地哭着。
“在那裡!”
随着聲音的響起,一幹人等迅速朝前奔去,為首的抓住那人右肩膀,厲聲道:“我說過,你跑不掉的!”
那人猛地回頭,一把推開那捕手,“幹什麼?有病啊?對老娘動手動腳的做什麼!”
隻見這女子完全複刻了“石矶娘娘”的美貌,瞬間驚呆了衆人,以及她悅耳的聲線,在發出那刻,徹底将時間定格。
實在是值得多方回味啊!
“蠢貨!這身材一看就不像啊!你攔她……”
“臭男人,你罵誰呢?”說着,那女子猶如熊的一掌呼到了男子臉上,“會不會說話啊!”
“你……你敢打捕快!”那男子明顯氣不過,自己做捕快這麼久,誰人見他不是笑臉相迎?如今當街被打,這可是天大的恥辱!
見同僚被打,這一行人全部圍了上來,欲拔刀以待。
“老娘打你怎麼了?你知道老娘是誰嗎?”
話落,柔軟的一聲“爹”從她嘴裡發出,仿佛要刺穿在場人的耳膜,與方才的聲線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衆人回頭去看,隻見未個身着綠色官服的男子向她走來,并朝她招手。
“你們不去追人,圍我女兒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