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楊姑娘,倒是超凡脫俗,不僅武力高,深受邵晚臣信賴,還有令人聽之色變的文采,想大椋建國幾百年,雖說重文輕武,可文官的詩句,竟然沒一句能比得上她方才說的!
裴素素感覺對方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頭,心說難道用錯了句子?微微皺了皺眉,沒說話。
“楊姑娘做的詩,還真是精妙絕倫。”慕青之誇贊道。
……原來是想說她做詩不錯啊,那整這麼嚴肅幹什麼?怪吓人的……
*
出發當日。
裴素素女裝與慕青之父女同乘馬車,在這之前,慕青之領她認識了一番這次要保護的人。
不過她沒記住他們叫什麼,就連姓什麼也在上馬車之後忘記了。
老周在後面領隊,打頭的是郡守府的府兵,一路走的是官路,腳程頗慢,半月後便到了阙州。
阙州經濟較嶽州富裕,進城時并未受到阻撓,進入後輕裝簡行,沒有浩浩湯湯大搖大擺行走,兵分三路進了客棧。
裴素素之前了解過,阙州郡守文熙這次也會入都城觐見,以往他都是去的,而文熙又是慕青之當年的同窗,兩人已有數年未見。
恰巧,文熙邀慕青之一見,而客随主便,他們雖然是過路,但沒有理由不見文熙,慕青之便答應了,如果能蹭上阙州的兵馬,于他們而言,路上又多了一重保障。
這裴素素可就太知道了,慕青之身後是三個貪官随行,若是不幸招來“貪官索命符”,連同他們一起滅了,那不就虧大了嗎。
宴會就定在這一日,許遠同行,裴素素女扮男裝,跟他們一起,老周負責守着其他官員,有問題就先行撤退。
觀雲樓。
文熙為官十分油滑,非常懂人情世故,可卻長了一副儒雅的面貌,落座時,裴素素便覺他與其他“滿腹經綸”的文弱書生不一樣,渾身自帶一股氣息。
“知行,一别多年,咱們如今相見,已然都年過半百了。”文熙說着笑了兩聲,舉起酒杯來,“來,共飲此杯!”
慕青之的字便是知行。
他同樣舉起杯來,兩人共飲。
裴素素坐在許遠身旁,他貼過身來,小聲道:“這文熙啊,為官還算清正,可惜聽命于稷王,設宴,怕是不懷好意!”
裴素素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放下心來。
“不知這兩位……”文熙看向她二人。
“哦,這位是嶽州縣丞許遠,這位是我門下舉子朱宴,我有意提拔她。”他回答。
朱宴,是裴素素繼楊葵後,又給自己起的新名字,既然要随身保護這慕青之,名字就不能有任何纰漏,這楊姓已然是嶽州衆人皆知的了,很可能阙州也有人知道,為确保她不暴露,隻能如此。
文熙果然沒懷疑,微微笑着:“各位好不容易來一趟阙州,我可得盡盡地主之誼,咱們一起喝一杯,之後我做東,帶你們出去轉轉。”
“這恐怕不妥……我們還要趕路……”
文熙“诶”了一聲:“這有什麼?我不是還沒啟程呢嗎?你等上我兩天,兩天後,咱們一起走,不急的。”
“這能行嗎?要是上面的人知道……”
“可行,你還不信我?聽說你這次帶了四個随行官員?都有什麼話,準備呈達天聽啊?”文熙問。
慕青之怔怔,他好似看出來了,拍着他的肩膀道:“不必覺着不可說,你說出來,我幫你參謀參謀,有些事啊,它是不能說的。”
“我明白,我隻說嶽州各處治理……”
“知行,你想歪了,我指的不是這個,稷王雖行事有些不穩妥,但這些并非不可說,說出來也沒什麼,可有些事,它是萬萬不能說的,你知道是什麼嗎?”
慕青之疑惑搖頭,文熙目光掃過衆人,皆是求知表情。
“看在你我交情,我便說與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