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嵬軍在整個椋國都是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這支隊伍一開始由最初的淮陰侯創立,其和先帝一起經營。
經過四年時間,在不斷的東征北伐下,整個隊伍活下來的才是有真本事,不僅如此,這支隊伍紀律嚴明,行軍至何處都不會打擾百姓,為兵卒者,更是不能任意收取百姓所給的東西,在當時是國家武力的象征。
可後來先帝病死他鄉,新帝登基,老淮陰侯作戰時被下了八道聖旨,十個金令,非要讓他回來,他那時身處邊關,眼看着馬上就能将這一場戰打下來,戎國也挺不住了,卻被自己的身體給拖累了。
誰也沒想到,英勇無畏的老淮陰侯已經積病成疾,比先帝好不到哪裡去,畢竟是征戰多年,沒有一刻是輕松的,所以身體也跨得快。
他沒有因為聖旨與金令活着回去,而是被人用棺材從邊關擡回來的,是背嵬軍擡他回來的,那次背嵬軍進都城一千人,而他們再也沒有出去。
由于老淮陰侯病得突然,導緻最後一場戰由副将年堯指揮,年堯雖然打赢了,就連戎國都要升起投降旗幟了,可新帝的求和聖旨卻到了戎國。
他聽信奸臣讒言,将一盆髒水全部潑在他的身上,并對年堯留在都城的親人痛下殺手。
新帝殺了年堯的母親與兄妹,隻留下一個懷孕的妻子,他想用此逼着年堯帶兵回來,把虎符交回來,可是年堯不肯。
年堯先是交代後事,将虎符給了年僅十二歲的邵晚臣,讓他代替他統領背嵬,再是自刎于邊關。
後來血書傳回都城,寫着“奸臣誤國”四個字,令不少知道内情的人動容,這其中禦史台的更是連連上奏,請新帝徹查。
新帝見狀心虛,他本就是策劃污點的一人,怎麼會不怕把他也牽扯出來呢,所以便沒了辦法。
他當即下旨,放過了年堯的親人,這并不是他忽然心軟了或者真的怕那禦史台的人了,而是他怕史冊上留下他暴君的美名,所以他才這麼做。
不過那些知道内幕的奸臣,後來一一被他處死,還有禦史台的幾個大臣也都一一在告老還鄉的路上遇馬匪而死,年堯的案子就此擱置不提,清白二字無人再替他說。
這明顯是皇帝做的,可誰又能做什麼呢,戰功赫赫的老淮陰侯,他甚至在死後都沒有一個體面的封号。
後來,邵晚臣用年堯的虎符統領軍隊,一直處在戎國邊境,不管多少聖旨下來,他都沒有回過都城。
雖然身邊輔佐他的老将因為年齡一個接着一個死去,可背嵬軍的威名沒有因此落寞,他依舊讓其地位不倒。
而今皇帝重文輕武,都城的軍隊玩忽職守,早就差下了背嵬軍十萬八千千裡,可是他們再沒有用處,也是聽說過背嵬軍有多強的。
他們很清楚自己,就算是給他們時間操練,他們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背嵬軍,甚至連替身都是一種奢望。
尤其這位皇帝還忠奸不分,這點看得清的人都知道,朝中官員大多腐敗沒有能力,僅剩的幾個有心機有抱負,卻還是他的人,就更讓他在這嶽州得以增長自己的勢力了。
他們假意與那些官員為一丘之貉,其實就是為了給邵晚臣在朝中鋪路。
而上奏讓崔嶷帶兵的人裡,也有邵晚臣的黨羽。
所以當初說邵晚臣不受皇帝待見,都是給皇帝面子,這哪裡是皇帝不看重他啊,是他眼睛裡沒有皇帝。
皇帝多次下召讓他回來,首先是想削他的兵,其次是要殺了他,以防他對當年的事産生介懷心理,可惜皇帝根本就做不到這兩點,他的聖旨對老淮陰侯沒用,對現在的這個也沒用。
以前淮陰侯這三個字對他而言就是威脅,現在也是。
裴素素明白為什麼崔嶷會和邵晚臣合作了,因為他無路可選,邵晚臣也沒有路可以選,他們的家人和同僚死了,沒人去替他們正名,如果他不争不搶,不僅背嵬軍會被遺忘,連帶着他父親的功績,也無人記得。
崔嶷與邵晚臣有着相同的遭遇,他們一路走來不容易,雖然不知道邵晚臣是怎麼做到隔着千裡和崔嶷聯系上的,但至少她能清楚,邵晚臣的能力很強。
裴素素看着周圍,不見回來的人,她緩緩站了起來,長舒了一口氣,對着楊五說道:“我們走吧,等在這裡做什麼?”
楊五随之起身,身子明顯有些不利索,裴素素扶着他,她的傷已然好得差不多了,就是眼睛有些模糊,但好在還能看見些東西的。
“诶!你們等等我!”
聽聲音,是從左後方傳來的,兩人一遲一快地向後看,燃燒的土地上火光未滅,左後方跑來之人的身影逐漸清晰。
是老周,他找到了他們。
不過老周身上的傷雖然看起來很多,可基本都是小傷口,不像楊五一個大口子接着一個,也就是說,在剛才的時間裡,其并沒有遇見強勁的對手。
不太可能啊,像楊五這樣身材的人都能傷成這樣,他的武力裴素素也是見過的,應該不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