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不要緊,主要是在場的兵卒都上手了,把之前積攢的怨氣全部發洩在張公子和其他公子身上,力度之大,讓貴公子們無福消受。
而崔嶷在人群中暗自下手,多給了張公子幾拳,以報複他多次嘲諷編排自己,狠狠出了口惡氣。
要知道,張公子從小養尊處優,乃是戶部一位官員的獨子,平時不要臉也沒人去理他,就更讓他産生了對自己優越出身的自豪。
偏偏他自己沒什麼本事,被打得鼻青臉腫,最後向六十歲的老父親告狀,成功讓那幾個兵卒獲罪入獄了。
不過入獄其實是崔嶷費力征求過來的,已經處理得很輕了,畢竟張家的原意是要那些人流放加黥刑的。
雖然那日皇帝正有此意,但崔嶷這個有功的武将之後不能這樣草率得處理,否則會引起朝臣對他的不滿,所以皇帝就改了主意,流放改入獄。
之後崔嶷在軍中将那幾個貴公子打了一頓,專挑晚上行動,必定留下紙條說明是他所為,第二日還未等有人告狀,紙條便會自燃,讓那些貴公子晚上輾轉難眠,無奈被迫聽了他的話。
也就是從這一日開始,都城中有權有勢的人都在向皇帝上奏,百般哭求皇帝認命崔嶷為将軍,讓他持虎符。
連續幾日的上奏讓皇帝無法再平靜下去,盡管他非常不願意重新啟用武将之後,但也被逼的不得不做。
究其根本,皇帝的父親,也就是先帝,多次征戰沙場,重用邵晚臣父親,打下疆土頗多,可到後來病死在邊關,由他繼承了皇位。
他一度認為,完全是因為國家武力太強,所以讓其生出了擴大領土的想法,才緻使先帝在戰場上積勞成疾,如果武力不強,他就不用上戰場,更不用在才皇位上坐了四年,年僅三十歲就病逝。
而他不想重蹈覆轍,隻想安穩在皇位上坐到死,百官怎麼看他不要緊,隻要他是皇帝就好。
所以他重文輕武,處理朝政從不勞心費神,懂得取悅自己,終于讓他活到了四十八歲!安穩在皇位上坐了足足三十年!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崔嶷走馬上任了,成了固定的将領,雖然隻統領一千人,但他給那些貴公子的噩夢,也就才剛剛開始。
帶兵之後,楊五被分配到了他的麾下,據他了解,虎嘯營經常半夜從營帳外帶回來幾個人。
人是用麻袋裝着的,被拖着送到最裡面,雖然裡面的人被堵着嘴,但能聽見極大的求助叫聲。
而到了清晨,所有昨夜被抓回來的人都會被以相同的方式送回去,這樣的行動,每隔幾天就有一次。
在那之後,崔嶷便被下旨随宣王來嶽州了。
裴素素想着,這崔嶷可不是會做無用功的人,他抓的人極有可能是那些貴公子,最後由貴公子的家人出面上奏,才換來他領精兵六千九百。
那之前他為什麼裝自己是新出茅廬,這明明很有心機啊,除非……他在隐藏實力?
“本來以為逃離了那個地方,我們就能好過些,沒想到嶽州更危險,剛來就遇到淮陰侯伏擊。”他歎了一口氣。
“那淮陰侯的伏擊還出現得真準時。”裴素素小聲嘀咕着。
“據說你們那日死傷慘重?”她明知故問。
“也算是吧,就是後來我們回去清理屍體的時候,那些人全不在了,我們兩手空空地回軍營,卻聽說那些屍體全部被淮陰侯毀屍滅迹,就沒了下文。”他解釋道。
“其實我感覺有一點說不通。”楊五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讓裴素素措手不及。
“你說。”
“這淮陰侯用得着毀屍滅迹嗎?再說了,那日傷亡人數上千,他能在半天時間裡全部把屍體擡走?其實我不信。”
裴素素:“交手那日,你在嗎?”
“我不在啊,六千多人,都快七千人了,怎麼會全部走一條路?而且那日雨下得很大,路都是泥濘,一起走的速度太慢了。”
“所以你們是分開走的?”
“對啊,我們共分六隊,一隊一千多人,從各個方向走,後來到目的地的時候,聽說其中一隊遇到了伏擊,再就是後來派我們去收屍。”他仔細回想着。
“說起來,那個小隊一個人也沒回來,他們的兵器也跟着他們一起不見了,隻留下空白的土地,外加一些鮮血。”
裴素素聽明白了,回想之餘不忘記安慰他,說道:“都過去了,别想了。”
笑死,萬一被你想出破綻來,人家崔将軍還戴不戴這面具了。
如果她想的是對的,那就說明崔嶷來到嶽州絕不是陪宣王打秋風的,或許宣王想的是為皇帝削兵,而他想的則是怎麼為淮陰侯增加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