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皎潔的月光為屋中添了一絲光亮,朦胧的月光照在沈枝的身上,身旁投下一道纖細的身影。
片刻,沈枝收了針,轉身離開了。
孫嬷嬷在地上窩着睡了一夜,她扭動一下酸爽的脖頸,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外面的陽光傾灑進來,她打開房門就見沈枝正好端來一盤子番薯還有一些山間野果。
“嬷嬷,快來吃飯!”沈枝笑意盈盈,在她眼中這些番薯可是好東西,做起來極為方便,産量還多,對她這個廚藝不精的人十分合适。
“姑娘怎的這麼早就起來了,哪能勞煩姑娘做吃的,您吩咐一聲,老奴讓人下山去買就是了。”
沈枝遞給孫嬷嬷一顆番薯,“嬷嬷快吃,這個可甜了!”她平日裡就是吃這些過日子的,早就習慣了,在她眼中番薯就很好吃。
孫嬷嬷看姑娘粗茶淡飯卻吃的這般開心,眼中微微濕潤,她低頭咬了一口,軟糯香甜,不似她想的那般,她眼中驚訝。
沈枝看到了,樂呵呵的,“是不是很好吃?等一下嬷嬷把這些跟外面那些人分一些,他們也沒吃飯呢。”
孫嬷嬷點頭道“好”。
沈枝早上還煮了藥,此刻還在小罐裡溫着,她走進去把了男子的脈象,顯然比昨日要更加有力了,她滿意的點點頭,準備去廚房端來藥汁再灌一次。
等她端着藥湯過來剛剛将碗放下,轉身就看到床榻上的男子。一雙劍眉微微皺起,濃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般顫動,顯然是要醒的征兆。
沙啞的咳嗽聲在房中響起,裴钰辭眼前一片漆黑,生來的警惕感讓他瞬間戒備起來,陌生的環境,他身受重傷是被手下找到了,還是被人救了,亦或是他的仇家?
“敢問這是何處?”
沈枝眨了眨眼睛,沒想到這人醒來的這麼快,看來真如嬷嬷所說是個常年習武的,身子恢複能力不錯。
想到嬷嬷說的要注意女子清譽,沈枝想了想,找來一根木筷,在男子的受傷描寫:“我不能說話,這裡是我家。”
頓了頓,沈枝又補了一句:“我不是壞人,你的眼睛受傷看不見了,好好用藥很快就能好了。”
裴钰辭剛才醒來便已經感覺到了眼睛的狀況,如今看不見了,感官便十分敏銳,他感受的女子淡淡的藥草香味,還有屋子裡藥汁的苦味,想來他是被人救了,“你是醫女?”
沈枝眼睛一亮,第一次聽到有人喚她大夫,繼續在他手上寫了個“是”。
裴钰辭心中了然,開口道:“多謝相救,裴某以後必有重謝。”
沈枝心中默默想着,原來這人姓裴。
她将手邊的藥汁遞給他,暖暖的熱氣傳遞到裴钰辭的手掌心,顯而易見這是治病的藥,他再次道謝,一口氣咽了下去。
沈枝眼睛瞪的有些大,這麼苦的藥,他一下就喝啦!
她自己日日喝藥還不能喝的這般爽快呢,每每都要師父擺着一張嚴肅的臉,她這才磨磨蹭蹭的喝掉。
沈枝見他喝完了藥接過碗來,對着男子的傷勢一番查看。
原本被纏好的繃帶重新拆開,沈枝要給他重新上藥。
裴钰辭能感受到自己的傷處多在上半身,以及下身的小腿處,此時此刻他雖然眼睛看不見了,但是能明顯的感受到他的上半身是裸露的。
裴钰辭常年在軍中,配的大夫都是男子,若在府中平日裡他不喜歡旁人近身伺候,便是有也都是些男子,這是他第一次被一個女大夫換藥。
他頓感渾身不自在,裴钰辭擡起胳膊想要接過藥瓶說自己上藥就可以。
下一秒屋子裡突然響起“啪”的一聲,十分響亮。
手背不輕的痛感讓裴钰辭意識到自己這是被她打了,平日裡驕傲的人第一次被人教訓,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沈枝剛才那一下用了十分的力道,她眼神帶着怒氣瞪他。這人剛剛亂動,包紮好的傷處又湧出血迹,
真是不聽話!
裴钰辭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他也感受到傷口因為剛才的動作裂開了,但他平日裡大傷小傷習慣了,隻要人醒過來,這些傷痛對他來講不算什麼。
沈枝拉過他的手掌,用指尖慢慢劃道:“要好好養傷!”最後一筆極為用力,讓人感受到她生氣的情緒。
裴钰辭點點腦袋,他一個男子還是傷患,自然要好好聽大夫的話。
“哎呦!不得了了!”孫嬷嬷見着兩人相拉的手,心都被提到嗓子眼了,一個快步上前就把兩人扯開,護犢子一般護在沈枝面前,警惕的看着床塌上的男子。
“我們姑娘心善救了公子,還望公子自重。”
沈枝對着孫嬷嬷笑着搖搖頭,無聲的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
裴钰辭聽到動靜出聲:“請問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