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義有些怔愣,呆呆地看着祭楊,“師姐,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祭楊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她看着面前這個幾乎喪失掉求生意志的師妹,差點落下淚來。
自從接到這個任務開始,祭楊就覺得凝義不太對勁。
哪怕是那些聽起來溫馨的日常,她依然能從中聽出凝義的沮喪。
一開始祭楊覺得可以将事情交給凝義去自我消解,現在她不打算再無視下去了,“師妹,究竟發生了什麼?”
凝義沒有感情地回答道:“師姐你不知道吧,我的右耳聽不到聲音。
本來我并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我告訴其他同門後她們卻都覺得這是我裝可憐的手段。”
凝義像是被什麼回憶勾起,伸手抓住祭楊的手腕激動的問:“我真誠地對待他們難道有錯嗎?”
過了好大一會,凝義像是反應了過來,困惑地問祭楊:“師姐,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主動跟别人說我的缺陷啊?”
祭楊心裡清楚,很多弟子其實并不一定是因為凝義的缺陷為難她。
有南折仙尊這個師尊在,本身就是别人妒忌心的來源,“那師妹你曾經提到的陸袅,是不是也是其中一員?”
陸袅這個名字讓凝義反應有些激烈,“陸袅!”
凝義連提起對方的名字都是咬牙切齒。
她在明華派的這些日子裡,陸袅曾經很多次說她平日裡的溫和都是裝出來的,還會讓追随他的弟子主動找凝義挑戰。
祭楊聽完這些有些了然,陸袅本來就是帶着惡意對待凝義,很多事情都不過是找個借口罷了,本質還是因為南折仙尊收了她為徒。
祭楊看着凝義幾乎把自己遭受的所有不好都怪在了在了自己上,有些心疼地開口:“有時候,沒必要那麼善良。
對你不好的人不會因為你改了某些點就不再攻擊你,他們攻擊你是因為他們品質低劣,與師妹你無關。”
祭楊蹲下抱住凝義,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凝義緩了好一會,掙開了祭楊的懷抱,“我有時候也會想,如果真誠一定要用真誠去換的話,我應該在哪一個時間段去告訴我的朋友。
這個問題,直到現在我都還不是很明白。”
祭楊想開口說些什麼,面前的凝義卻逐漸消散,再睜眼,祭楊又回到了那個小河村。
隻不過這次她好像變成了一個遊蕩在村子裡的魂魄,誰也看不見她。
祭楊仔細觀察了一下,才在村子裡的一個角落裡看到了遲遲沒有回家的凝義。
這時候的凝義像是才十四五歲,跟後來拜入明華派的樣子還有很大的區别。
面前的凝義多了幾分懦弱和偏執。
凝義正看着自己手中的紙花發呆,這是今天阿香送給她的禮物。
祭楊就這麼陪着凝義靜靜地呆着,等到太陽完全落山,凝義才邁着不快不慢的步伐朝某個方向走去。
那戶人家在村裡并不起眼,凝義在所謂的家裡也沒有什麼存在感。
祭楊眼睜睜地看着凝義回家後就被支使去做各種各樣的家務,沒有一個人問她吃沒吃過飯。
凝義好像也習慣了被這樣對待,一直保持着沉默。
等把一切都收拾完的時候,凝義從自己的床下摸出一本小人書,上面寫了阿香的名字,想來這也是阿香送的。
這邊是凝義一個人落寞地撫摸着已經翻過無數次的小人書,那邊是其樂融融的歡聲笑語。
這一刻,祭楊有些理解了凝義的痛苦。
但随着第二天凝義出門去找阿香,祭楊才發現自己察覺到的隻是冰山一角。
阿香對凝義的态度并不像後來凝義自己說的那樣,反而是有些不冷不熱。
但哪怕是這樣,阿香已經是村子裡對凝義最好的人了。
其他小孩子在見到凝義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上前來抓扯凝義的頭發,圍着她轉圈地笑着。
就在祭楊恨不得沖進去讓他們閉嘴的時候,面前的人物和景色漸漸化成了一塊塊碎片。
祭楊似有所悟,大概是凝義自己掙脫了陣法的束縛。
果不其然,祭楊從陣法中出來的時候,凝義身上的氣息已經穩定下來,看樣子距離築基也不過是一步之遙了。
凝義主動開口:“我曾經也向父母尋求過幫助,師姐知道他們是怎麼說的嗎?”
祭楊看着凝義的譏笑,大概猜到了幾分。
“他們說為什麼那些人隻找我的麻煩,更何況我不是一向不需要家裡人管嗎,他們便索性真的不聞不問。
自從弟弟妹妹出生,家裡仿佛很難再容得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