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寒臨打量着重奴恢複得算的上是很好的身體,從腰間的香囊中取出剩餘的珍珠通通放置到重奴手中。
“珍珠内蘊含奇門術法,可保你性命無憂。你先行一步前往東境……”
南寒臨的話尚未說完就被重奴打斷,“小人卻有一計。”
這倒出乎南寒臨預料,眼眸中露出震驚,卻微微含笑點首,示意對方講述。
“小人雖傷了張餘金,可難保對方不會心生警惕之心來暗害小姐。他早知曉小人回來與小姐相認份,小人怕……”重奴倏地閉上了嘴,仿佛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不堪入耳,“小姐雖熟練習得奇門術法,卻也難保是那等擅用陰謀詭計人的對手。”
這句話倒是說到南寒臨心坎裡了,她之所以讓重奴先一步離去,就是害怕危機之時,他尚有在東境的甯渡乾護佑,而不是如今被她這個盲人小姐混日子。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回到張餘金身邊,做我的内應?”
南寒臨心情複雜卻又對重奴升起一絲敬佩之心,她此前并未将對方當一回事,頂多把重奴劃分進需要庇護的人群中。
父親,母親,果然思慮深遠,就連選擇的人都是忠心耿耿之人。
趁着眼前最後一絲光亮消失之前,南寒臨目光炯炯地望着對方,看到對方幾乎同于視死如歸地點頭稱是。
“珍珠中蘊藏的奇門術法縱使無法護你周全,也可保你全屍。”南寒臨其實不想任何人離開,可偏偏,事事不如她願。希望老天憐惜,會留下重奴的性命。
“每月初五小人會在東境晟湖點亮一枚花燈,以此作情報互傳可好?”
得到南寒臨的肯定後重奴一掌擊碎了自己的肋骨,痛得他直喘粗氣,不過大汗淋漓中是興奮的目光與微微勾起的嘴角。
“小姐大業必成,主人也會昭雪。”話落,捏了捏手中的珍珠,重奴轉身離去。
南寒臨已經瞧不見重奴離去的背影了,她隻在心中默默祈禱,喃喃自語:“但願我們都會成功。”
一旁的趙燃爻卻是長長歎息一聲,雙手扶上南寒臨的肩膀,“師傅在你走後特意來尋我,讓我告知你。莫要讓自己陷入無盡的情緒中,這樣大業未成,身體最先垮掉。”
“替我謝謝掌門師伯。”
順着趙燃爻的手臂方向,南寒臨伸手亦是排到了趙燃爻的肩膀,不知是不是錯覺,南寒臨覺得自己與趙燃爻一般身高。于是開心地重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實況緊急,我恐等不及眼睛好轉再離去了。”南寒臨擡起胳膊試探着要走會床榻,她要将布在床榻周圍的陣法符紙拿回來。
特殊時期特殊對待,所謂能省就省,這些沒用幾輪的符篆還是可以二次回收再利用滴。
可惜沒了繩子的助力,她對這間屋子的布局不甚清晰,心中緊急,便也忘了利用身邊的趙燃爻來完成這件事情。
身邊氣息倏地遠去,南寒臨不甚在意地繼續伸長胳膊摸向自己的床榻。平日要麼是趙燃爻親扶進來,要麼是借助繩索的力量,如今自己一個人走起來,才驚覺這屋子竟然這麼大。
在南寒臨愣神之際,突然觸碰到一抹柔軟控制不住地捏上一捏,得到對方的一聲悶哼。
“别摸了,給你符紙。”
啊哦。
南寒臨向上的手掌被擺正,左手放着三四張右手放着兩三張。
對上南寒臨微微張開的嘴巴,趙燃爻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地笑,他不自覺地捏了捏對方放着符紙的手心。
亦是悶哼一聲。
卻是癢的,南寒臨可以忍受傷口,忍受傷口上撒鹽,唯獨忍受不了癢。她渾身上下都很怕癢,此時她微微眯起嘴以表示自己略微氣憤。
“左手是使用三次的陣法,還能用一次到兩次;右手是感受到殺意從而攻擊的符篆,還能用三次。”
聞言,南寒臨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她布下的層層陣法竟然還能剩下這麼多。不免有些開心。
“你放才說你師傅讓你來提醒我勿要沉浸情緒漩渦是什麼意思?”雙手緩緩對着,符紙被她折成方塊放進從前裝着珍珠的香囊中。
“師傅讓我繼續出門曆練,我便将想要與你共進退的事情講于他聽,師傅欣然同意。同時是我過來攔攔你,讓你别太早離去,他尚有事情交代。”
南寒臨抿唇,這是她一慣擁有的習慣,在面對一些緊張的事情時就會不自覺為自己找些事情做。
趙燃爻習慣性地扶過南寒臨的手臂,帶着對方走出她誤闖進的死胡同,來到房門前。
南寒臨伸手碰了碰禁閉的房門,下一瞬門欣然推開。外面陽光正好,空氣清新沁人心脾,原來真的早過了一日。
早在她遇見重奴時便産生的對時間的疑問落下帷幕。
“老夫以為你們要在房間中再唠上一盞茶的功夫呢。”掌門笑呵呵地捋着自己不長的胡須,好整以暇地望着推門而出的二人。
南寒臨聽得掌門的聲音,聞得掌門的氣味,卻尋不到對方的身影。趙燃爻雖一直站立在他身後,卻明顯被定住了。
此時天地間,仿佛隻有她與掌門二人對峙。
“心思過重,憂思成疾,毒素遍體,奇門燃命。”掌門毫不客氣地下了病狀決斷,垂首看着南寒臨毫無變化的神情,續又開口,“一炷香時間找到我,不然我絕不會允許你出乾門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