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荔直接回了家。
雖然站在走廊的時候,除了那扇傷痕累累的門,基本看不出過去的痕迹,周荔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難受。
她回到自己的小家,看着一地的花瓶碎片,枯萎的花散發着難聞的氣味,周荔抿緊嘴唇,開始一點接着一點打掃衛生。
到了下午,房東過來了。
“哎呀你這個門怎麼搞的啊,真是的。”房東對着大門指指點點,周荔一臉平靜地站在旁邊,她該說點什麼嗎?
要解釋的話,這個人總不該是周荔。
房東的嗓門很大,吸引了旁邊那戶人家的注意力。
“陳姐你來了?”又是那個男的,他雞賊地探了個頭出來。
“好久沒見啊,你家裡還好吧?”房東樂呵呵地走過去,兩個人就這麼旁若無人地寒暄起來。
“按我說,你這個租客真的是多管閑事了,她要不管哪裡會有這麼多事情?你這個門隻能重新換了,我記得你年前才換的門對吧?”
“就是啊,現在這些年輕人真的是,自己的房子就不知道珍惜,我這門可是外地定的,花了我好多錢。”房東一邊附和,一邊偷偷觀察周荔的表情,見周荔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她的臉竟有些扭曲,說出來的話也變難聽了起來。
“三十歲了還一個人住,感覺性格都不太正常,一般來說都得成家了,這段時間她沒給你添麻煩吧?”
“沒有沒有,不過昨天來了兩個男的……”
“你們知道亂說話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對吧?”周荔晃了晃手裡的手機,“昨天來的是我老闆,他是律師,你們要不要也和他說點什麼?”
房東翻了個白眼,顯然沒把周荔的話放在心上。
“律師怎麼了,我兒子還是公務員呢……”
“陳姐,我和你隻是租賃關系,我可沒必要接受你的人身攻擊,你要是不想租給我,大可提前終止合同,隻要合同約定的違約金都轉給我就行了,我這個預算要租房子還是不難的。”周荔說完,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說到違約金,房東的臉色變難看了些:“我沒說要違約啊,你要租可以,就是這個門你得換了。”
“這個門自然是你換,發票你交給旁邊的葉芊就可以了,這一切不用和我報備。”周荔還指了指旁邊那扇關緊的大門,也不知道葉芊在不在家。
“那怎麼行,你還要住,你要是急着換就自己先換吧!”房東的聲音變得尖銳,刺得人頭疼。
剛剛還在看熱鬧的鄰居見形勢不對,連忙找借口關門躲起來了。
“那行,終止合同吧,記得把押金退給我。”周荔擺擺手,已經不太想和房東繼續說下去了。
“你!死丫頭,我讓我老公來收拾你!”說完,房東作勢就要打電話,周荔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自己徑直走進去關門落鎖,一氣呵成沒給房東一點反應的時間。
房東氣得在門外罵了好一陣子,周荔看着走廊的聲控燈來回響了好幾次,心想确實是該搬家了。
以這個房東的行為處事來看,要拿到押金也沒那麼容易,周荔給林律發了個消息報平安,順帶把和房東的事情也和她說了一遍。
林律反應很快,并且說有什麼需要的話她都能幫忙。
有了林律的承諾,周荔的心裡踏實了不少。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把今天買手機的發票和花瓶的購買記錄交給聯系的警察,也不知道多久能把賠償款要回來,在那之前周荔都得精打細算生活。
收拾完了家裡,周荔身心俱疲。
她躺在沙發上,看着太陽落下,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了木地闆上,她的眼睛緩緩地閉上,接着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周荔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尖叫,有人拿着刀四處徘徊。
那拍門的聲音忽遠忽近,好似正在逐步接近,她聽得見一個人的沉重呼吸聲,聽得見外面的嘶吼,如同惡魔的低語。
她想大聲呼救,卻有一雙柔軟白皙的手捂住她的嘴,她想循着那雙手找到手的主人,卻隻聽得見低低的哭聲,長長的黑色頭發落到了周荔的臉上,她擡頭看去,卻看見了一張站滿了鮮血的臉,蒼白的眼白在血色之中極為刺眼,黑色的瞳仁在與周荔對視的瞬間急速放大,直接沖着周荔的臉上而去。
周荔吓得叫了出來。
她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得讓她五髒六腑都跟着抽痛,不知道何時她出了一身汗,連帶着讓衣服都濕透了,冷冷地黏在她的皮膚上。
周荔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盡快緩過來,她已盡可能調整自己的呼吸,但心髒的快速跳動和身體深處的疼痛依舊讓她難以平靜下來。
家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