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快過年了,你什麼時候放假?”周父放下碗筷,随口問道。
“還是和去年一樣。”周荔回。
“今年早點回來吧,這裡過年比A市熱鬧些。”
說完,他起身離開飯桌,看着父親佝偻的身姿,周荔垂下眼簾,再也嘗不到飯菜的滋味。
周母随手夾了塊魚肉到周荔的碗裡,“你爸心情不好,你多哄着他。”
“好。”
這幾天周荔都把手機調成了靜音,工作上的事情她都交給了同事去處理,臨近過年法院其實也在加急處理積壓的案件,律師都忙着去開庭,争取在年前把案件都處理完畢。
也是多虧了老張協調,不然周荔放假沒那麼順利。
除了想給自己放假,周荔也需要時間去處理和黎琛白的關系。
每到深夜,她總會想起來和黎琛白共度的那晚,留在身體上的觸感像是烙在她的皮膚上,讓她無法擺脫,更無法忘記。
偶爾在大腦放空的時候,周荔也會點開和黎琛白的對話框,看着停滞了的對話,和他鮮少更新的動态,然後陷入了失神之中。
她想不到要和黎琛白說什麼,也得不出方案去解決這個心結。
假期結束的前一天,文詩如終于結束了工作,周荔約她到一家咖啡廳裡吃晚飯。
再次見到文詩如,周荔的狀态比之前要好些。
之前周荔就有簡單和她說過自己和謝勤分開的事情,文詩如的表現很淡定,看來早就預料到。
這下一見面,文詩如就迫不及待抓着周荔讓她娓娓道來。
周荔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不過文詩如是她唯一一個能傾訴的對象,于是趁着酒意她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全都完整地告訴了文詩如。
文詩如的表情很是精彩,眉毛更是随着每個事件進行變化,周荔都得擔心她會不會因此長擡頭紋了。
坦白到最後,文詩如感覺自己的大腦都燒了起來,她無力地癱倒在沙發上,目光不住地在周荔身上來回遊走。
“所以,你現在是怎麼個打算?”
這個問題周荔自己也沒有答案,如果可以的話,她都想讓文詩如告訴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不知道。”周荔的聲音悶悶的。
“你要是喜歡他,那就幹脆點和他在一起不就好了。”文詩如搖晃着手指,一本正經地分析起來。
“你想,他長得可以吧,身家也是看得見的,你跟他在一起怎麼算都不虧的。”
周荔聽得一愣一愣的,乍一聽确實有點道理,但是仔細一琢磨都是歪理。
“談戀愛不得互相喜歡嗎?”周荔反問,“再說了,我跟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的語氣摻了些落寞,文詩如看着她這副模樣,心裡又琢磨多了一些意味來。
“什麼兩個世界啊,你們能認識不就說明這是一個世界嗎?你這是被謝勤荼毒了,你值得更好的。”
“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實際是個怎麼樣的人,你要是不放心,不如給他一個考察期?觀察個一兩個月,男人一般都沒什麼耐心的,自然而然就會暴露真面目了。”
文詩如又滔滔不絕說了一大堆,周荔卻是沒心思聽下去了。
“不是這個問題。”她搖頭,被她強行埋藏在心底的那一團亂麻再次浮出水面,似要堵滿她的五髒六腑。
“我隻是害怕,害怕再次投入一段感情裡去,剛剛結束這一段失敗的感情已經足夠讓我受傷了……要是這一次同樣是失敗的感情呢?”想到這裡,周荔就感覺無法呼吸。
“感情為什麼會有失敗成功的區别?對你來說,成功的感情應該是怎麼樣的?是要結婚然後生子嗎?那失敗的感情是分手嗎?”文詩如反問。
周荔張了張嘴,沒有想到回答。
“重要的不是你的感受嗎?在談戀愛的時候你感到快樂了嗎?如果你感到快樂了,之後兩個人分開了,就能否定你在之前産生過的歡愉嗎?”
見周荔還在消化自己的話,文詩如語重心長地握緊了她的手,“沒關系,你給自己一點時間好了,要是他是對的人,那他就會有足夠的耐心來等你準備好。荔荔,你還很年輕,未來的路也很長,足夠你去犯錯,足夠你去品嘗人生的酸甜苦辣。”
周荔沉默,除此之外,她依舊有一個心結沒能消除——那件事分明就是出軌,盡管所有知情人都沒明确指出,但周荔明白,在世俗的社會裡,她的行為是要遭到唾棄的。
她又如何能夠心安理得地就這麼投入另一段感情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