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露台處可以眺望到酒店内部的景色,它就像一處秘密的區域,隐藏在黑夜之中,如若不是有心人,幾乎不大可能找到這個被藏起來的秘境。
深冬的風淩厲,一點也不溫柔。
周荔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點接着一點熱了起來,她眼神迷離地看着眼前的人,此時他們近得不過咫尺,不知何時起他們的呼吸就糾纏在一起。
酒精的味道,外套的木質香,唇上的馨香,交纏着無法分開,又極具辨識度。
她不由自主地追随眼前的唇,他的上唇薄,下唇卻是飽滿的,嘴角微微上翹,看上去似是在微笑,在酒液的浸潤下,嘴唇是柔軟的。
她沒有擡頭,眼睫毛遮住了眼睛,讓人看不真切此時她在想什麼。
要說為什麼,她不過是覺得眼前這人的眼神過于熾熱,灼得她不敢直面,好像隻要與他對視,就會被他吞入腹部吃幹抹淨。
她卻忘記了,自己此時還在貪戀那雙手的溫暖,連頭都還維持着依靠他掌心的姿勢。
“那…”她嗫嚅道,聲音很輕,不注意聽就會随風吹走。
周荔擡頭看向黎琛白的眼睛,不過是隻看了一眼,她又匆忙地别過視線,從他的面前逃走。
她感覺自己的臉燒了起來,熱得像是連耳垂都是燙的。
心髒的跳動快似不知疲憊,周荔知道自己是在期待着。
“周荔。”等待了許久的黎琛白眨了眨眼睛,“我不想乘人之危。”
她的話語卡在了喉頭,既說不出來,也吞不下去。
“你……”周荔的身體變得僵硬,是不堪,還是憤怒,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我會等你準備好的。”他後退了半步,連帶着把手也收了回去,周荔隻感覺到臉上的熱源瞬間就被收回,她失落地伸手想去捕捉,卻撲了個空。
明明很近,卻怎麼也抓不到。
也就在這時,周荔才注意到自己左手戴着的戒指,銀色的,小小的一枚,無聲地提醒了她自己的身份與處境。
她愣在原地,大腦無法理解剛剛發生的一切。
差一點,她就做了無法被原諒的事情——那是被所有人都不齒的行為,而她竟然一步接着一步往深淵走去,不僅如此,她還想拉着他人一同墜入這甜蜜的陷阱。
她感覺自己的頭劇烈地痛了起來,是酒精的作用,還是那慣有的病症,周荔無法辨認。
酒醒了,夢也該醒了。
也就在剛剛,他們回到了适合的社交距離,所有的旖旎與暧昧都随風吹走了,不留下一點痕迹。
強烈的羞恥感讓周荔不願再留在這裡,她抓緊了椅子兩旁的把手,身體一用力就想站起來,然而酒精早就奪取了她的身體的控制權,周荔的身體一軟就這麼癱坐在椅子上,失去了意識。
黎琛白眨眼的速度很慢,他的笑容也漸漸消失在黑夜裡,無言地看着周荔的那張臉迅速變得蒼白,他看着自己的掌心,柔軟觸感還殘留着,不過分開一刻,他就有些依戀對方的體溫了。
等他再擡眼的時候,他便看見了周光正在從走廊處走來,在周光的後面跟着的是老張和林律。
幸好,他早早就打了電話給周光。
周光的眼神好,一下就看見了在露台的二人,而且能夠清楚地看到二人的舉止得體,并未有任何過于親密的舉止。
隻是周荔背對着走廊,周光看不到她的表情,至少從背面看上去現在的周荔像是普通地坐在椅子上休息。
“黎總。”周光朝他點頭,而後把藏在手心裡的東西快速地交到了黎琛白的手裡。
黎琛白張開手心确認了那是自己要的東西,在林律和老張過來之前,他把東西放進了周荔披着的外套口袋裡。
周光不太理解,但知道自己不該多問,隻是站在一旁把自己當成透明人。
林律和老張也趕來了,林律的動作要快一些,在看到黎琛白的時候,她沒忍住多看了他的臉幾次。
好像是在确認什麼。
“荔荔,你怎麼在這裡睡着了?”林律連忙去查看周荔的狀況,等聞到周荔身上的酒味時,就連林律都皺起了眉頭。
她自然也注意到了旁邊放着的酒杯,裡面的冰塊還未完全化掉,很明顯剛剛周荔就是喝了這裡的酒。
如果不是黎琛白一臉坦蕩地站在旁邊,林律都懷疑他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了。
“我叫了車,一會我先送兩位女士回去。”老張腦筋轉得快,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趕在林律說話前打斷了她。
“嗯,有勞張律師。”黎琛白看了眼手表,“年會已接近尾聲,我也該露面了。”
周光知道這是在點自己,他立馬把年會裡發生的事情迅速地給黎琛白彙報了一遍。
老張也不敢多留,讓林律扶着周荔趕緊走了。
*
在坐車送周荔回去的時候,老張少有地走了神。
他想起了以前大學的時光,那會他還算是年輕氣盛,仗着家裡有點小錢,大學也沒怎麼好好讀,成天不是泡酒吧就是去朋友家裡混日子,連上課的教授叫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