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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格洛麗亞·摩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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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握技巧是第一步,” 摩根教授的聲音依舊平穩,但語速放慢了些,“但真正的防禦者需要理解更深層的東西。理解咒語背後的力量本質,理解你的對手——無論是課堂上那些幼稚的把戲,” 她的目光似乎意有所指地掃過走廊深處,“還是……黑暗中真正存在的威脅——他們的思維模式和行為邏輯。”

她話鋒一轉,像是随意提起:“你姐姐,莉莉·伊萬斯,在格蘭芬多,尤其在魔藥學上的天賦,連斯拉格霍恩教授都贊不絕口。”

提到莉莉,伊芙恩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她清楚地知道莉莉的優秀,并且從未覺得那是自己的陰影,她們本就是獨立的個體。

更何況,她清楚莉莉未來将面對什麼,以及自己知曉這一切所帶來的沉重責任。

伊芙恩隻是平靜地點點頭,語氣毫無波瀾:“是的,教授。莉莉在魔藥學上的造詣确實很高。” 她甚至微微勾了下嘴角,帶着點自嘲,“這一點上,我确實望塵莫及,我的實操總是……不盡如人意。”

摩根教授似乎沒料到她會如此坦然地承認魔藥課的不足,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幾乎無法捕捉的微光。

她敏銳地察覺到伊芙恩提到莉莉時那種純粹的、不摻雜任何比較或嫉妒的平靜。這女孩的心志比她預想的還要堅韌和清晰。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戰場和武器,伊萬斯小姐。” 摩根教授的聲音低沉下來,帶着一種沉重的穿透力,那隻獨眼仿佛穿透了眼前的走廊,看向了更遙遠、更黑暗的所在。

“智慧讓你看清戰場,直覺讓你捕捉稍縱即逝的戰機,而穩定……則讓你在風暴中心也能站穩腳跟。這是非常珍貴的特質。尤其是在……” 她的話音在這裡刻意地停頓了一下,那隻完好的眼睛緊緊鎖住伊芙恩的藍眸,仿佛在傳遞某種無聲的警告,“……未來的某些時刻。”

伊芙恩的心髒驟然收緊。

“未來的某些時刻”——這六個字像冰冷的鑰匙,瞬間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她腦海中閃過尖叫棚屋的狼嚎、綠光、墓碑、帷幔……她強行壓下翻湧的思緒,臉上維持着鎮定,但握着魔杖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

藍色的眼睛直視着摩根教授,裡面沒有恐懼,而是有着不符合二年級學生的銳利的審視和更深沉的疑問。

她試探性地開口,聲音依舊平穩,但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教授,您是在暗示……霍格沃茨之外,有我們無法忽視的風暴正在醞釀?”

她刻意用了“我們”,将教授也包含在内,既是試探立場,也是一種自我保護。

摩根教授沒有直接回答。她深深地看着伊芙恩,似乎想從她眼中讀出更多信息。

女孩的反應——不是驚慌失措的追問,而是冷靜的、帶着深度思考的反問——再次印證了她的判斷。

這個伊芙恩·伊萬斯,絕非普通的二年級學生。

“這個世界從未真正平靜過,伊萬斯小姐。” 摩根教授的聲音低沉而嚴肅,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霍格沃茨是座古老的堡壘,但它并非存在于真空中。知識是你的盾牌,警惕是你的盔甲,而你正在磨砺的技藝……”

她的目光落在伊芙恩緊握的魔杖上,“……将是你的利劍。不要因為沉浸在書本的迷宮裡,就忽略了周圍環境最細微的……異動。保持觀察,保持思考,永遠不要放下你的警惕。”

說完,她似乎覺得該說的已經點到為止。她沒有再等待伊芙恩的回答,而是從鬥篷内側一個隐蔽的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一個用深色、看不出材質的皮革仔細包裹的小方塊,隻有火柴盒大小。

她伸出手,沒有遞到伊芙恩手裡,而是懸停在兩人之間。

“拿着。一個小東西。”

伊芙恩沒有立刻去接。她的目光銳利地掃過那個小方塊,又回到摩根教授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懷疑。

深夜,僻靜走廊,古怪的教授,突然遞過來的不明物品……這符合她知曉的任何一條安全準則嗎?

摩根教授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慮。那隻獨眼裡的銳利稍稍褪去,帶上了一絲近乎疲憊的了然。

“不是黑魔法物品,也不是追蹤器,”她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的坦誠,“一個……我自己做的煉金小玩意兒。把它貼在你複習時用的主要書本封皮内側。當你精神過度集中,完全忽略了周圍環境超過十分鐘時——這在複習時很常見——它會發出隻有你能感覺到的輕微震動。一個提醒,讓你擡起頭,看看四周。”

她強調了最後四個字。

伊芙恩的警惕心并未消除,但摩根教授的解釋和語氣中那種實用主義的坦率,讓她的抗拒稍稍松動。

她謹慎地伸出手,沒有直接觸碰,而是用指尖的魔力輕輕感知了一下那個小方塊。

沒有詭異的陰冷感,隻有一種溫和的、類似防護魔法的細微波動。

她這才用指腹小心地捏住皮革的一角,接了過來。

觸手溫潤,帶着摩根教授身上那種混合着草藥、舊皮具和金屬的奇特氣味。

“……謝謝您,教授。” 伊芙恩的聲音依舊帶着謹慎,她将小方塊緊緊攥在手心,沒有立刻收起,仿佛随時準備丢掉或施咒檢測。

“不必。” 摩根教授擺了擺手,動作幹脆利落。

“期末考,保持冷靜。記住,在混亂中,一個清醒的頭腦比任何強大的咒語都更有價值。現在,” 她側身讓開道路,目光投向走廊通往主塔的方向,“回你的塔樓去吧,伊萬斯小姐。夜還很長,路上留心。”

最後那句“路上留心”,語氣平淡,卻像一塊冰冷的石頭投入伊芙恩的心湖。

“晚安,教授。”伊芙恩迅速而禮貌地說完,立刻彎腰抱起地上的書本,動作流暢,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她抱着書和那個溫熱的、謎一樣的小方塊,轉身快步離開,步伐穩定而迅速,藍色的眼睛在轉身的瞬間銳利地掃過走廊兩側的陰影,魔杖始終沒有完全縮回袖中。

摩根教授站在原地,看着那抹紅發消失在走廊拐角。

她擡起那隻完好的手,粗糙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冰冷的銅制眼罩邊緣。

鄧布利多讓她“留意”,她留意到了。

這個女孩的冷靜、獨立、敏銳的警惕心,以及在壓力下表現出的遠超年齡的審慎,甚至是對她這個“古怪”教授那份合理的、毫不掩飾的戒備……都構成了校長口中那“值得關注的特質”。

在這個平靜表面下暗流洶湧的時期,這樣的特質确實值得引導。

當然,她也沒有錯過,那個女孩頸部的魔法痕迹——不夠渾厚的魔力形成的混淆咒,和藏在底下的有着鄧布利多魔力的似封印又似牽制平衡的如尼文印記。

她無聲地轉身,深灰色的鬥篷在身後劃出一道沉默的弧線,身影重新融入走廊的深重陰影中,如同一個無聲的守望者。

伊芙恩快步走在回拉文克勞塔樓的路上,懷中書本的重量和手心裡那個溫熱的皮革方塊形成奇異的對比。

摩根教授的話語,尤其是那句“未來的某些時刻”和“路上留心”,在她腦海中反複回響,與她對未來的可怕認知交織碰撞。

期末考的壓力似乎被一種更深沉、更冰冷的緊迫感所取代。

知識是盾牌,警惕是盔甲……她握緊了袖中的魔杖,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腳下的路,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格外漫長而危機四伏。

那個小方塊?

她根本沒有回到公共休息室,離開摩根教授視野的瞬間她就用雙面鏡聯系了西裡斯,讓他現在馬上到有求必應屋。

她要讓西裡斯用他知道的每一個檢測咒語徹底檢查它。

信任,在這個世界,是需要用時間和行動去赢得的,哪怕對方是鄧布利多信任的教授。

她深知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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